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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尋找雄主之事上,他依然認同泰倫的觀點——如果沒有適合聯姻的貴族,就去找個性情平和的平民,還是沒有,就靠藥物解決。
其實雌雌戀挺美好的。
據他觀察,曾在行動顧問訓練室碰見過幾次的特弗雷和雷爾夫,現在該稱為特弗雷少將和雷爾夫大校,就有些雌雌戀的傾向。
反正塞繆爾願意相信「雙雷」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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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星,帝國理工大學。
校園裡的紫薇花開了,一些為小論文和課程測試困擾的蟲會來這種象徵好運與福祉的花下拜拜,以求課業順利。
一個雄蟲學生剛在學校對面的詹姆斯公園沉迷觀看「鵜鶘測量一切」的精彩表演,拍下不少照片的同時,還順手投餵鵜鶘些午餐沒吃完的薯條。
鵜鶘對食物來者不拒,大啖薯條。
等他驚覺時間流逝,留在圖書館的「占座專用小型光屏」已經孤伶伶等了許久。
身為雄蟲,本不必為了論文與考試發愁,反正他沒有畢業壓力。
但雄蟲看了「瓦萊特傳奇」的勵志影像,深受感動。
他覺得以自己的聰明才智,只要稍加努力,就算不能碾壓全專業雌蟲,也能比不少雌蟲厲害。
只要他每天多學一小會兒。
回圖書館的路上,經過繁盛的紫薇花樹時,雄蟲停下腳步,小聲念道:「蟲神啊,給予我一點好運吧,讓我像機甲系的瓦萊特一樣,成為專業第一,我一定努力學習……」
說完,雄蟲回到圖書館,有些苦惱地打開近千屏的專業資料。
他沒看多久,便打了個哈欠。
為了成為瓦萊特那樣的傳奇,雄蟲忍著困意,堅持學下去。
雄蟲不知道的是,他看到的校園傳奇勵志影像,背後有艾薩克陛下、寶瓶公爵蘭德里柯等多位帝國大佬的參與。
宣傳視頻的主要受眾是剛成年或年紀更小的雄蟲。
他們受雄蟲沙文主義影響尚淺,更容易接受不同思想觀念,也更樂於跟風模仿。
當瓦萊特得知寶瓶公爵想要他配合製作宣傳影像時,感到不理解但可以配合,只要別占用他太多時間。
蘭德里柯公爵高價聘請的寫手「專業退堂鼓演奏家」很快設計好台詞和動作,經過公爵親自修改過目,字斟句酌地反覆打磨修改,再交到瓦萊特手上。
瓦萊特一目十行掃過,很快記下台詞動作,一遍便達到了預期效果。
雖然影像的預期受眾是年輕雄蟲,發布後卻意外受到眾多雌蟲好評。
因為高序列雄蟲未遮擋面部容貌的公開影像在星網上極其罕見。
當以為遇到愛情的雌蟲發現,影像中的雄蟲閣下已是斯圖亞特皇室的親王后,紛紛懷著不能只有自己一個蟲失戀的想法,將這段視頻轉發給親朋好友。
於是帝國大批雌蟲集體失戀了。
只有雄保會的官方帳號發了些陰陽怪氣的文字,又因為影像的主角是2S序列雄蟲不好公然反駁,只能暗搓搓內涵。
寶瓶公爵希望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但只有凱文醫生知道,帝國上下瘋狂喜愛的傳奇正在經受「失眠」的困擾。
白日裡,瓦萊特照常與各位教授討論維初雷提機甲原型的問題缺陷與改進方法,將科研工作拆解成羅威爾、艾布納能夠解決的小塊。
要麼泡在機甲訓練室,要麼待在機甲實驗室,看起來一切正常。
但隨著他對污染靈氣的猜想得到更多驗證,魔尊覺得,他本該痊癒的實力不足恐懼症又有了復發的苗頭。
這片星海,亞夏蟲族所說的已探索宇宙,是否比他認為的更加浩瀚遼闊?
他離達成所想之間,除了「已知的未知」,是否還存在大量自己也沒意識到的「未知的未知」,阻礙目標實現?
大乘期在修真界所向披靡,但在更高維度的世界,是否只是最弱小的力量?
晏隨洲在修真界沒見過渡劫期修士。
早在他出生前千年,修真界就沒有修士能夠修煉到比大乘期更高的境界,破碎虛空、飛升神界了。
離突破最近的是前任魔尊耿聽雲,強行突破渡劫,死於走火入魔。
耿聽雲的死與污染靈氣脫不開關係。
晏隨洲忽然有些不確定,面對幽邃無垠的宇宙,在雄蟲體質不如同境界修士的情況下,他是否能夠護住道侶性命?
他回憶著在母星地下暗林中想到的猜測。
偏頗的天道,混沌的宇宙。
沒有恆常不變的規則,而是某種古老而瘋狂的意志,隨意,或是無意識的行為,不斷改寫著萬物至理。
讓試圖研究破解萬物至理的觀察者們,陷入無盡的困惑、迷惘與懷疑。
猶如在濃霧中摸索著跌跌撞撞前行,下一步也許是吞噬一切的沼澤,或者深不見底的懸崖。
……
晏隨洲知道自己陷入了某種思維誤區,用修真界的表述,可以描述為心結髮作。
他習慣未雨綢繆、做好最壞的打算。
但是這回,他沒有能力應對解決自己設想出的最壞打算。
為了走出心結,晏隨洲努力說服自己,暫且忽視最糟的情況,這只是極小概率。
可積習難改,晏隨洲沒法說服自己。
對最糟的情況視而不見,這幾乎是在否定晏隨洲的本質,否認他踐行了近千年的底層行為邏輯,與自毀道心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