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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繆爾也沒期待塞西爾的回覆,在終端上檢索了一番關於空間裂隙的假說,自言自語道:
「我比較喜歡『暗星』假說,不太喜歡『文明戰爭』假說。但印象中,已探索宇宙中的空間裂隙好像真的是古亞夏蟲族和『殺蟲劑』文明間戰爭造成的……」
上將否認了塞繆爾並無根據的猜測,解釋道:「空間裂隙與文明戰爭無關,至少與古亞夏蟲族和『殺蟲劑』文明間的戰爭無關,證據是已知的幾個空間裂隙坐標與古戰場範圍存在相當大的差異。」
塞繆爾來了興致:「那哪種假說是真的?你相信哪種?」
上將只答了一半:「理智上,我相信『空間畸變論』。」
「情感上呢?」
塞繆爾順著追問。
上將矢口否認:「沒有情感上。」
隨後補充道:「我們大概率沒機會見到空間裂隙內部的樣子。」
塞繆爾「哦」了一聲,直到草草翻完空間畸變論的長得過分的百科介紹,才隱約意識到塞西爾話中未盡之意。
戈登親王死亡地點成謎,有一種猜測認為戈登親王與異種之王伊利亞一起消失在空間裂隙中。
這種猜測顯然與事實不符,畢竟伊利亞還活著。
塞繆爾心想,幸好這猜測是錯的。
如果他們的任務目標是從空間裂隙,或者說是高維畸變空間裡爬出來的伊利亞,那也過於棘手了。
塞西爾難得在日程安排上大方道:「兩天後開始行動,明天怎麼安排隨你。」
「嗯。」
塞繆爾隨口答應,回想自己不怎麼成功的蟲生,只希望明天一整天都在視頻通訊中度過。
除了視頻通訊,星艦上也做不了別的。
塞繆爾走出指揮官辦公艙前,忍不住回頭問道:「我們這麼做……真的、值得麼?」
已經失去了一個2S序列,還將失去兩個3S序列。
對亞夏蟲族和阿卡德帝國而言,實在是沉重的代價。
上將的手指和視線從終端上移開,冷冷看向站在門口疑似後悔的塞繆爾。
此刻,辦公艙的舷窗外還依稀可見會發出閃光的星塵。
參戰軍團已經支付過代價,斬首計劃的執行者早已沒有退路。
冰藍和碧綠色的眼睛對視了片刻。
塞繆爾注意到塞西爾腕上亮起的終端屏幕,忽而笑道:「到今天又是三天了吧,不知道大後天時,有的蟲要怎麼辦呢?」
如果不是必須以這種方式贖罪,加上兩個軟肋被拿捏,戰死疆場絕不在塞繆爾原本的蟲生規劃中。
他尚未來得及反抗公爵雌父的權威,就不得不以英雌的姿態,迎接死亡的到來。
塞繆爾不理解塞西爾的平靜,平靜到一點不舍也不肯坦誠。
他想看到塞西爾對生的眷戀,對雄蟲的愛慕,對戰友的銘記,或者任何一種有違上將蟲設的情緒都好。
在塞繆爾看不到的角度,上將的指甲早已沒入掌心。
塞西爾上將沉聲道:「塞繆爾,是一整天的休憩對你而言太久了麼,不如多花些時間鞏固行動計劃。」
「好好好,我撤了,你慢慢聊。」
塞繆爾放棄此刻無意義的鬥嘴,這時候跟塞西爾吵架,不如多在視頻里看會兒雄父和弟弟。
他快步離開,順手帶上艙門,留下調整好神情,準備與雄主視頻通訊的塞西爾。
「晚安,道侶。」
視頻很快接通,塞西爾認真注視著瓦萊特的投影,嘴角和藍眸中是忍不住的笑意。
首都星時間已經過了晚上九點,瓦萊特的投影看起來仍處在工作狀態。
塞西爾知道,工作和閒暇狀態的瓦萊特區別十分明顯。
他還是機甲系講師時,見到的幾乎都是工作狀態的瓦萊特。
長蛇座的荒星上,他第一次見到道侶的另一面。
蟲婚後,悠然的瓦萊特出現頻率高了不少,尤其是精神海交融過程中。
「晚上好,塞西爾。」
瓦萊特的投影放下手中物品,大概是用於實驗統計的光屏。
「最近實驗順利嗎,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塞西爾的語氣里卻沒有打擾道侶工作的歉意,反而突然張開蟲翼,成功引出瓦萊特眼中的驚艷神色。
「相當順利,」與塞西爾談及維初雷提機甲進展,瓦萊特難掩得意,「已經快要開始量產了,肯定比蘇波列特pro更早送達前線。」
「這真是太好了,別忘了休息。」
塞西爾淺金色的蟲翼激動到顫抖,顯示出雌蟲的真實心情遠比表面上波瀾。
「今天的確加班了,在處理量產開始前的瑣碎事務。我的效率毋庸置疑,只是不得不花時間溝通協調。」
瓦萊特的投影上冒出幾條精神力觸手,精神力觸手們有規律地擺動著,與往日撫摸蟲翼的動作完全一致。
「再過幾天,等量產開始就好了。」
精神力觸手們似乎通過隔空撫摸蟲翼的動作恢復了能量,又變回神采奕奕、熱情揮舞的狀態。
塞西爾沒再叮囑勞逸結合,只提供了幾個遠征軍團下屬機甲研究所中可能有幫助的名字。
說完這些,上將話鋒一轉:「道侶,我接下來也要加班一段時間,恐怕無法完成三日之約。」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