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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接通後, 艾薩克陛下的影像一幅無事發生的樣子, 把塞西爾氣得冷笑:
「陛下, 您的安危關乎帝國命脈!」
艾薩克陛下面上配合地點頭, 心想這並不符合戈登「民貴君輕」的理論。
他要的是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塞西爾的生命。
與塞繆爾見面時收服塞繆爾為他所用,是必須做的。
如果塞繆爾真的做出什麼衝動的事,他也準備好了定時消息。
寶瓶公爵蘭德里柯想必會樂意支持戈登的子嗣越過他誕下的兩位繼承者。
塞西爾和艾薩克舅舅對視了一會兒,兩位固執得如出一轍的雌蟲同時掛斷通訊。
上將掛斷通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陛下的冒險行徑原原本本告訴了朗斯特叔父。
塞西爾以他的蟲品保證,在描述這件事的危險程度時,他沒有絲毫誇大。
朗斯特皇后聽到一半,生生掐斷了一枝近來最喜歡的雙生寶石鳶尾。
皇后只回了塞西爾四個字。
但塞西爾知道,以叔父的性格。
回復越簡潔,事態越嚴重。
與此同時,議政殿中的陛下突然打了個噴嚏,心中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他愛朗斯特,朗斯特愛他。
朗斯特千萬不要再讓他吃愛心營養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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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會議室前,塞西爾把塞繆爾從黑名單里拉出來。
上將發的簡介:「我們見一面」
塞繆爾的回覆也是:「哪裡」
塞西爾說了個下城區的地名。
這天,向來以熱愛工作著稱、從不遲到早退的塞西爾上將一反常態。
戰備會議剛結束,上將就匆匆離開軍部。
塞西爾的同僚們一直猜測,上將肯定是提前下班回家見雄主了。
證據是會上投屏的桌面——相扣的十指、一紅一藍的寶石婚戒。
果然,已經蟲婚的軍雌就是不一樣。
就連塞西爾上將也不例外。
軍官們互相示以懂得都懂的目光。
一定是開會時雄蟲突然打來視頻,接完通訊的上將會後提前下班。
真實令蟲羨慕的生活。
但塞西爾並不是去見瓦萊特的。
上將沒開常用的飛行器,而是換了另一架淺灰色沒有任何標識的飛行器,按時到達約定地點。
目前處於「無業游蟲」狀態的塞繆爾比上將到得早些。
塞繆爾穿著適合潛行的變色服,存在感極低地坐在燈光昏暗的隱蔽包間裡,面前擺著杯喝了一半的雞尾酒。
塞西爾掃過眼前景象,微微皺眉道:「別喝有味道的飲料。」
他不想瓦萊特知道。
塞繆爾挑釁般又喝了一大口,欣賞了一會兒塞西爾溫度迅速降低的目光,才把酒杯推到一邊。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塞繆爾的話稍微多了些。
他主動開口:「我知道你要做什麼,我替你去。」
塞西爾聽了,沒露出明顯的情緒。
他語調平穩如常地問塞繆爾:「你跟陛下都談了什麼?」
塞繆爾的手又伸向酒杯,被塞西爾用嚴厲的目光阻止。
他沒碰到酒杯,感慨道:「就一口……又不是星艦上,憑什麼不讓我喝?怕回去被你雄主發現?」
塞西爾不答,把酒杯移到塞繆爾夠不到的位置,然後起身打開了包間裡的空氣淨化系統。
惱蟲的嗡嗡聲想起,包間裡的空氣淨化系統工作得賣力,效果卻不盡蟲意。
塞西爾在微吵的背景音中提出數個問題:「第一,你能克服泰倫之死的影響,無論如何都會完成任務嗎?第二,你才是天鷹公爵的第一順序繼承者,繼承爵位的卻是你弟弟丹尼爾。你心中沒有一點不滿嗎,塞繆爾?最後,你確定自己有能力代替我去完成我要做的事嗎?」
接連而至的問題尖銳且算不得友善。
塞繆爾遭到質疑。
他單手轉著不知何時偷拿回來的酒杯,表情有些懷念。
「第一個問題,我如今知道了許多事情,之前大都是為了雄父……」他看著塞西爾的表情,中途停頓了一下問道,「還是你比較喜歡因為我自私懦弱、從不質疑泰倫的答案?」
塞繆爾不等塞西爾回答,自問自答道:「兩者皆有吧,總之現在,唯二的軟肋都在陛下掌控之中,我的立場堅定無需懷疑。」
「第二個問題,」塞繆爾的眼神比遠星系時銳利了些,「如果我真的想要公爵之位,就不會這麼低調地回到首都星,而是先去找其他星系曾經與道格拉斯家族交好的貴族。」
「以我過去的作為,已經失去了繼承爵位的資格。陛下手裡握有足以令我喪失繼承資格的證據,只是我替你的話,陛下便沒有公開的必要。」
「第三個問題,我對自己的潛行和刺殺水平還是有些信心的。」
塞繆爾依次答完,喝了口酒,又補充道:「離開長蛇座ZA-026星後,我去了『脫離派』異種的星球。沒想到回到帝國的時候什麼都變了……陛下也知道我這些日子的行蹤。」
單從表情,無法看出上將心中的想法。
但至少塞西爾沒提出新的問題。
塞繆爾又道:「還沒正式謝過這段時間裡,瓦萊特閣下不計前嫌,對雄父萊爾的幫助……」
塞西爾聽到瓦萊特的名字,提前預判並打斷了塞繆爾尚未出口的登門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