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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爾深情告白:「道侶進入我的生命後,好似冰雪消融,繁花盛開。」
這回,門把手可以稍稍晃動,但仍無法打開。
遠處的巨像更近了。
塞西爾受到鼓舞,自覺找到了線索。
看起來,只要他找到包含正確關鍵詞的告白,就可以在巨像靠近前離開房間。
塞西爾又換了一套相對日常的衣服,卻沒得到念咒語的機會。
原來三次失敗後,就必須從「奇裝異服區」或「衣著暴露區」選擇。
上將自然先選「奇裝異服」。
第四回,塞西爾換上寬袍大袖時,發現自己的淺金色短髮變成了齊腰長發。
他綁好護臂和腰封,根據搭配參考,將金髮束成英姿颯爽的高馬尾。
這身穿搭有點像故事中的俠盜,或者很久以前的軍雌。
塞西爾語氣堅定:「雄、道侶,我會永遠保護你。」
不知是不是不小心口誤的緣故,這次咒語與正確答案相去甚遠,巨像一連前進了兩步。
塞西爾快速估算出,巨像再走五步,便可到達他所處的位置。
還有最多五次機會。
道侶的心思好難猜。
塞西爾想再去「奇裝異服區」換一身,卻得知必須在「奇裝異服區」與「衣著暴露區」間輪流選擇。
面對「衣著暴露區」中的二選一難題,上將猶豫了一下做出選擇。
比起露出肩背腹肌,他更難以接受裸露被精神力觸手偷襲過的敏感點,哪怕只是其中一個。
他略過星際人魚族的傳統服飾,還是選了套全身由一條白布組成的、簡直不能稱之為服裝的布條。
這樣一套白布披在身上,只由幾顆淺藍色寶石飾品固定,令雌蟲沒法不擔心,白布可能會突然散開。
終於繪製好腹部和大腿上的藍色植物彩繪,戴上手鍊和腳鏈,塞西爾難以忽視臉上的熱意。
穿著如此清涼的衣服與瓦萊特告白,即使在絕對私密的精神海中,上將仍花了一點時間進行心理建設。
「道侶,我沒想過蟲婚後的生活可以美好如斯。遇到你前,我以為自己很難喜歡上雄蟲,但我愛慕你。」
門鎖更大幅度地晃了晃,仍不肯打開。
巨像的腳步醉醺醺。
又一會兒,塞西爾一襲銀甲,長發束於玉冠,身後一條及地的墨色長披風,繡有獸紋。
上將冰藍色的眼眸中,道不盡的綿綿情意和堅定意志和諧共處:
「道侶,我會守護帝國清平,和你。」
即使那時,我已化為星塵。
這一句,塞西爾只在心中默念。
門鎖又恢復到最初紋絲不動的狀態。
窗外,巨像的腳步聲似乎帶了幾分急躁。
塞西爾不解,瓦萊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告白?
瓦萊特面容的巨像打破了遊戲規則,一連邁了四步,輕輕敲響窗戶。
塞西爾拉開窗簾,從巨像面孔上看出幾分鬱悶。
「道侶打算怎麼罰我?」
上將放出一對淺金色的蟲翼,將房間裡星石的華彩都通通壓了下去,語氣輕鬆得仿佛對即將到來的懲罰懷有期待。
巨像的表情更氣悶了。
魔尊第一次覺得,塞西爾好笨。
堂堂魔尊的道侶怎麼可以這麼遲鈍?
不不,就算塞西爾在某些方面不太機靈,他也是本尊結了魂契的道侶。
成為雄蟲這些時日,魔尊對亞夏蟲族的文化有了不少了解,他不識不知蟲族社會文化對塞西爾潛移默化的影響。
但魔尊對自己頗有信心,他認為自己可以扭轉塞西爾根深蒂固的觀念,從改變稱呼開始。
可是塞西爾好執拗。
精神海外,浩瀚星海下,魔尊已經在膠囊小屋中循循善誘了許久。
生理性的淚水溢滿眼眶,又從邊緣流下,讓淺金的發梢帶上潮意。
魔尊甚至成功誘哄塞西爾說出許多,上將清醒時絕不可能講出口的話。
但話到口邊,塞西爾寧肯被雄蟲信息素和精神力觸手們磨得雙目失神、蟲翼顫抖不已,卻始終不肯說出魔尊想聽的「道侶幫我」。
塞西爾身為阿卡德帝國歷史上最年輕的上將,當然沒有那般愚笨。
守護與犧牲,於軍雌而言,再尋常不過。
塞西爾從不逃避自己的責任。
就算經歷過二次覺醒的雄蟲厲害極了,塞西爾也不可能因此向雄主傾訴自己的危險任務。
遇到危險向道侶求助,難道是要瓦萊特替他完成風險極高的任務嗎?
塞西爾不可能這麼做。
換作任何一個軍雌也都不會。
這是被「殺蟲劑」文明刻入亞夏蟲族基因的「咒語」。
就算這道「咒語」在數代生物學家前赴後繼的努力下終於解開,長期雌多雄少的畸形環境下形成的保護雄蟲文化,也不會在朝夕間頃刻改變。
瓦萊特面容的巨像兀自煩悶了一會兒,最終沒有按原定計劃,懲罰沒猜到正確咒語的道侶塞西爾。
近百米高的巨像轟然崩塌,像漏氣的玩偶,體積迅速縮小。
放出蟲翼、立在窗邊的塞西爾面對突然變小的道侶化身,有點茫然。
不一會兒,門口傳來一群腳步聲。
房門被從外打開,七個外表長相一模一樣的瑰麗雄蟲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