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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詭異都屬於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
這就導致了,李延雪對人類進入了科技時代這件事沒有絲毫的概念。
除了語言勉強和外界接軌了以外,他在現代社會簡直活得跟個古人一樣。
李延雪倒是沒有發覺他們的不對勁。
他在劉叔的教導下將這個稱為「手錶」的東西戴在了自己左手手腕後,就朝著劉叔說道:
「對了劉叔,我能看看您的頭髮嗎?」
正心虛著的劉叔瞪眼,發出了疑問:「啊?」
話題猝不及防地轉移到了他的頭上,劉叔有些懵。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嘴巴先開口了。
「當然可以啊。」
他此時還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得到了對方的允許,李延雪踮起腳尖,摸了一把劉叔的腦袋。
他想看一看,這幾天天涼了,劉叔的脫髮情況有沒有什麼好轉。
結果……
入手的地方變得一片平坦,連原先剩下的幾撮頭髮也不見了蹤影。
和指尖接觸的地方,甚至有些麻麻賴賴的。
李延雪:「嘶……」
他想到了之前摸過的招財,似乎也是這種手感。
完蛋了!還會傳染的嗎?
這該不會是一種瘟疫吧?!
看到了李延雪如遭雷劈的表情,劉叔懵逼地撓了撓自己的頭。
阿雪怎麼這副表情,到底怎麼回……草?
他的腦殼去哪了?
……
眾所周知。
詭異大多不是人類外形的。
這個大多,自然也包括了劉叔。
因此,他在發現自己辛辛苦苦捏的腦殼已經不見了蹤影,頭皮上只剩下糾纏蠕動著的本體後,也是如遭雷劈。
完蛋,這下怎麼狡辯?
他求助地看了一眼大黃。
大黃回以眼神:
埋了吧,我也愛莫能助。
劉叔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索性李延雪向來是個貼心的小天使,也不需要他的解釋,自顧自地為他找好了理由。
只見他蹙眉,擔憂地說:「劉叔,要不……」
「你和招財去找個醫生看看吧?」
李延雪合理懷疑,這是不是某種會傳染給人類的雞瘟。
他補充:「最好找個會給動物看病的。」
「……啊?」
劉叔滿腦子的問題:「招財?誰是招財?」
「就是你的雞啊,它現在叫招財了。」大黃看劉叔一臉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好心提醒。
在李延雪大致將自己的猜測和劉叔說了一遍之後,劉叔終於弄清了現在是什麼情況。
「噢噢!我就說這幾天怎麼身上怪難受的!」
劉叔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他生怕多說多錯,趕緊說道:
「還是阿雪細心,我這就去找獸醫!」
他馬上回去捏一個更結實的!
說完,他逃也似的跑了,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
雖然李延雪有些疑惑明明晚上醫生不上班,為什麼劉叔還要下山去找。
但在第二天,劉叔給他展示了一個與中年男人完全不同的、有著茂密頭髮的腦袋後,李延雪就暫時放下了思慮。
他心想,看來也不是每一個醫生在晚上都能夠下班的。
這件插曲過後,接下來幾天都平靜極了。
李延雪照常編草鞋、做籃子、給外頭的菜地澆水除草,順帶再研究一下做菜的技巧,致力於不用再麻煩叔叔嬸嬸們給自己帶飯。
畢竟,村民們最近是真的很忙,就連一直陪著他的大黃,這幾天都沒什麼功夫來找他了。
李延雪嘆了口氣。
他想到自己最後一次見大黃時,雖然它還是會樂滋滋地和他開玩笑,可聲音中總帶著一些無法被掩蓋的思慮。
有點像是害怕,又像是等待了許久後的坦然。
他有些遺憾自己是個瞎子,否則多少可以為家人們分分憂,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什麼都做不了。
不管怎麼樣,時間就在忙碌中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嘣——
某一天下午,李延雪獨自走在前往林子的路上時,他的耳邊隱隱傳來了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像是在村子的四周,頭頂上空的位置,有某種堅硬的物體支離破碎了。
他有些疑惑,停下了腳步,想要仔細聆聽。
結果在這之後,那種聲音就再也沒了動靜。
眨了眨眼睛,李延雪覺得自己大概是聽錯了。
他繼續向著林子走去。
上次他和大黃在樹林和槐樹村的交界處發現了好幾叢薺菜,當時他們並沒有摘。
這次倒是可以用來做一碗薺菜餛飩。
李延雪不知道的是,在這座山的某一個角落,槐樹村的村民們都聚在一起,討論著剛剛的那道聲音。
「沒救了。」
不常出現在李延雪面前的張爺爺這樣說著。
他看起來十分狼狽,衣衫襤褸,像是被狂風肆虐過了一般。
他的右手軟踏踏地垂著,手臂和肩膀的交界處已經斷裂開了,連接在上面的不是人類的骨骼,而是墨綠色的藤蔓。
「祂的詭域……」張爺爺嘆了口氣,「徹底碎了啊。」
第5章
祂是眾多詭異的創造者,亦是世間誕生的第一個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