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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裡面的,是一個叫陶蕊的小姑娘嗎?」冷不丁的,旁邊的戚危突然開口。
陶蕊是萊澤鎮詭異事件里,出事的三個居民中的小孫女。
阿綠有些詫異,下意識地反問:「你怎麼知道?」
馬上,它就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嘀嘀咕咕地念叨著:「也對,你們人類總有什麼人口統計,少一個人馬上就能被登記成失蹤或者死亡。」
「我想想,她現在應該是在死亡的檔案記錄裡面吧?」
它之前一直是和人類一起生活的,對於這些常識絕對比李延雪知道的還要清楚。
戚危沒有出聲,阿綠說的沒錯,Z省政府在評判了陶蕊一家最後的狀態之後,還是給他們劃定到了死亡檔案那一欄。
畢竟根據萊澤鎮其他鎮民的說法,他們當時已經病到全身腐爛、意識模糊,完全失去了自理能力,再加上一個月都沒有再出現過,怎麼看都是凶多吉少。
見到戚危沒有否認,阿綠深吸了一口氣:「其實這和阿雪為什麼能在槐樹村撿到我也有關係。」
它開始講述起了當時發生的事情——
阿綠剛來到人類世界時,可以說是非常狼狽,在拼盡了全力將自己擬態成這裡的原生物種後就陷入了昏迷。
昏迷的前一秒,它隱隱約約聽見了兩道年邁的聲音在它耳邊響起:「地上有隻麻雀?」「哎,胸口還有起伏呢,是中暑了吧?」
隨後,一雙溫暖的大手將它撈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籃子裡。
等阿綠再次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個布置得十分的屋子,旁邊的柜子上擺放著一個瓷白花瓶,上面插著盛開著的夾竹桃。
每一個角落都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看起來舒適極了,房屋的主人顯然是十分熱愛生活的人。
下意識地在腦海里冒出了這個想法,然後阿綠眼神一瞥,驟然睜大了眼睛,發現了自己的處境。
它現在身處於一個極為狹窄的空間,面前是一根根翠綠色的細長竹條。
阿綠:!!!
竟然把它關在籠子裡面!它可是SS級詭異,可惡的人類,竟敢如此羞辱它!
阿綠跺了跺腳,生氣地尋找可以逃出去的路線,隨後,就和一雙亮晶晶的圓潤眼睛對上了。
眼睛的主人是一個矮小的人類幼崽,需要費力地踮起腳扒拉著桌子才能看到它所在的籠子。
在發現小鳥醒了之後,人類幼崽先是驚喜地露出了一抹可愛的笑容,然後噔噔噔跑出門去找自己的爺爺奶奶了。
沒多久,兩名臉上長著皺紋卻精神矍鑠的老人就走了進來,其中的雄性人類看著籠子裡罵罵咧咧的它,摸了摸下巴:
「嘿呦,我就說這隻雀兒只是中暑了嘛,你看看現在,叫聲精氣十足的!」
「哎,再多叫幾聲給我聽聽!」
阿綠:……你再這樣我真的要開始說人話了。
他的伴侶白了他一眼:「別貧!」隨後,拿出一塊掰好的蕎麥饅頭,從籠子縫隙裡面遞給了阿綠。
似水般溫柔平和的聲音響起:「餓了吧,來吃一點東西。」
蕎麥饅頭是她們的早餐,裡面還加了一點點白糖,帶著一股粗糧的甜香。
詭異世界的詭異從來不需要進食,它們的壽命極長,大多在沉睡中度過。這就導致了阿綠在吃到人類食物的第一口,就不爭氣地為一塊寡淡的饅頭而傾倒。
每天都有人伺候、有電視可以看,老頭有時候還會拎著它到處遛彎,阿綠馬上選擇躺平,沉溺於這種飯來張口的生活。
萊澤鎮的鎮民也從老頭時不時的溜達中熟悉了阿綠的模樣,到後來更是會主動跟這隻極具靈性的麻雀打一聲招呼。
阿綠沒想到的是,自己躺了好幾年後,有一隻該死的S級遊走型詭異出現在了鎮子裡。
這隻詭異和它在詭異世界見過的同類完全不同,沒有智商,性情暴虐,身上散發著的污染甚至能讓人類變成非人非詭的怪物。
……就像是有什麼人仿照著它們做出的殘次品一樣。
當然,就算是殘次品,阿綠現在也是打不過對方的。
在發現S級詭異的能力是極具傳染性的疫病,並將自己寄宿的家庭感染了之後,阿綠終於忍無可忍變回原形,拼著兩敗俱傷的結局把S級詭異搞死了。
接著,阿綠把渾身散發著污染和病毒的詭異屍體扔到了一個沒什麼人的荒野上,又往回飛了一段路,終於體力不支倒下。
昏迷前,阿綠還迷迷糊糊地想著,幸好在和S級詭異打起來時,自己將三個人類變成蛋放到了一個隱秘的地方,暫時不會出現什麼意外,否則等它回去,黃花菜都要涼了。
阿綠敢說,那絕對是自己傷得最嚴重的一次,原本鮮艷的翎羽被割得七零八落,身上全是一道道的傷口,不斷流出赤紅的血液,被各種毒素侵蝕得面目猙獰。
如果不是李延雪在那天沿著血腥味撿到了它,說不定它就真的倒霉地死在了那裡。
墓碑上還要刻上令所有認識它的詭異發笑的原因:和S級詭異打架,力竭而死。
嘶,誰能想到它現在居然會打不過一隻S級詭異啊!
「後來我在槐樹村養好傷就趕回去了,」阿綠煩躁地用腳撓了撓地面,「然後,發現兩顆蛋已經失去了生命氣息,只剩下最後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