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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
他拋開手中竹枝,早已不堪重負的青竹當即化作飛灰,融入風中。
「我是來殺你的。」
葉澄一張臉青白交加,那獨獨針對他一人的壓迫感仿佛雪崩臨身,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不對……」他神情驟然癲狂,「不對不對不對!!!」
「不該是這樣的,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葉澄面目猙獰,忽然抬起雙臂,放聲高呼:「「吾生須臾,吾死鴻毛;奏請吾主,眷吾靈身,賜吾如願——「
隨著他的禱告,血月驟然開始有規律地收縮膨脹,仿佛一顆忽然開始跳動的心臟,將積攢許久的力量泵出。
整片天地肉眼可見地幽暗下來,唯有血月才是唯一的光源。而這光源卻無比鮮明詭異,讓人心生壓抑,靈台迷亂,卻又被牢牢吸引,根本移不開視線。
那些才被陣法抽空力量的仙門弟子們皆是一陣恍惚,少數幾個修為低下的,已經開始膝蓋發軟,甚至想要立即跪倒在地,歌頌月亮。
與此同時,葉澄懷中的趙丹霞動了。
那些被龍焰燒灼而出的焦黑開始剝落,露出的卻是鮮紅如血的皮膚。「它「睜開雙眼,眸底已然理智全無,唯有對鮮血與殺戮的渴望,第一時間轉向了距離自己最近的新鮮血肉。
葉澄毫無懼色,曲指成爪,一掌掏向自身胸口!
鮮活心臟被生生扯出,少年甚至分外興奮地笑著,將那顆猶在跳動的心臟雙手奉上。
怪物「趙丹霞」當即吼叫一聲,三兩口將那顆心臟吞下。
「丹霞,」葉澄面色慘白,卻極為親昵地貼了貼它的臉頰,柔聲道,「去吧……殺了他們。」
怪物感知分外敏銳,得令後當即轉身,猩紅血眸毫不猶豫鎖定了氣息最為強大的翡寒衣。
蘭風逐與他站得最近,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來自對面的敵意,當即警覺上前,將白衣少年護在了身後。
「無礙的。」
翡寒衣用短笛戳戳他後背,語調輕鬆:「這怪物依賴邪陣行動,待陣破,它想站都站不起來。」
蘭風逐稍稍回眸,神情冷峻:「如何破陣?」
翡寒衣眯眼,不答反問:「……不裝了?」
蘭風逐眨了眨眼,無奈失笑:「生死關頭,還是護住阿翡為重。」
……反正也暴露得差不多了。
翡寒衣這才輕笑一聲,卻道:「不必緊張,破陣的人到了——」
話音未落,一聲極為明顯的脆響驟然打破死寂。
仿佛冰層正在開裂,連綿不斷的斷裂聲仿佛春雷,一連串湧入在場所有人耳畔。
蕭、林、宮三人當即面色一緊,下意識循聲望去,卻見赤紅如血的圓月中心竟出現了一道極為顯眼的裂隙。
這裂紋呈蛛網狀密密麻麻向外擴散,與此同時,卷著雪片的寒風一股腦由外界湧入,以摧枯拉朽之勢摧毀邪陣幻象。
暗紅夜幕蛋殼般剝落,露出後方湛藍清明的真實天穹。
漫漫白衣雪浪翻卷,就這般懸停於那流瀉的天光之中,仿佛無意踏入人間的雪之神明。
蕭澤玉驚喜出聲:「殊華聖君!」
蘭風逐一愣,面色瞬間難看下來。
與此同時,那白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被孤立在海崖最邊緣的兩名少年。
漫天雪片陡然轉向,驟雨洪流般湧向海崖邊緣。
蘭風逐張開雙臂擋住阿翡,但見風雪霜霧匯聚,憑空凝作曳地白衣。
珠飾叮噹間,那雙未被帽檐陰影遮蔽的薄唇微啟。
「好久不見啊——」
他對著默不作聲的白衣少年,嗓音似嘆如訴:「真是讓我好找。」
作者有話說:
沒有精分!沒有多人格!問就是翡導雙開多開N開小號_(:з」∠)_
干導演的怎麼能沒有幾把刷子呢:)
第19章 月照迷心·九
真精彩啊?
幾乎一瞬間,蘭風逐就想起了阿翡當日親口對自己承認的「罪行」。
——殊華聖君冷淡無趣,被我睡完踹了。
——他羞憤難當,覺得被我欺騙了感情,誓要殺我泄憤。
蘭風逐:「……」
他先是湧起一陣難過,卻還是移動腳步,將白衣少年牢牢遮在自己的背影中。
阿翡曾救他一次,將他由失控邊緣拉回。
所以無論如何,他這次也是要救阿翡的。哪怕因此真的被殊華聖君殺了,蘭風逐也不後悔。
翡寒衣沒出聲,只是若有所思地望著玄衣少年挺拔頎長的身影,薄唇輕勾。
所幸在場也不止他們三人,白衣聖君只是短暫將心神在二人身上停留一瞬,便微微側頭,被周身魔氣沖天的怪物趙丹霞吸引了注意力。
「……有趣。」
他只是輕笑一聲,可被怪物擋在身後的葉澄已然變了臉色。
幾日前,葉澄剛剛從這位聖君與魔主聯手的誅殺中脫身,可那時是借了魂珠破碎時的混亂,如今卻沒有第二個魂珠可借了。
殊華聖君顯然也記得他,曳地白衣忽而化作冷霧消散原地。
白衣身影再現時,已然到了少年面前十尺處。
冰寒刺骨的靈壓威逼而來,怪物趙丹霞本能低吼一聲,張牙舞爪便要撲抓上去,卻被無形冷霧包裹定格,再也無法動彈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