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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林、宮三人年歲修為都相仿,但以他們地玄境巔峰的修為也無法掙脫陣法,說明布陣者要麼實力強橫,要麼藉助了什麼厲害法器。
翡寒衣下意識在人群中找了一圈,未見蘭風逐身影,不由眉頭一皺,神情不耐。
他甚至應都懶得應,回手隔袖提起蕭澤玉衣領,聽春一橫,向著門外直衝而出!
萬千飛花飄落,桃瓣含煞游身,鋒利無匹。
翡寒衣就這樣在人群圍攻下且戰且走,提著蕭澤玉,來到丹霞宗後山的臨海高崖。
如今他不願再配合陣法安排,自然贏得輕鬆,甚至連衣角都未曾受損。可當年一戰,他卻是實打實背著昏迷不醒的蕭澤玉殺出一條血路的,想想都累。
「翡照月!」
趙丹霞單手持劍,竟還能保持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怒聲道:「前方已是不極海,你還能往哪跑?!」
他話音未落,早已力竭的青衣劍客即悶哼一聲,單膝跪地。
本該被他背在肩頭的蕭澤玉被隨手一丟,摔了個七葷八素。而翡寒衣單手持劍,劍尖對準了趙丹霞。
他沒有解釋一個字,因為劇情的安排便是如此。
既然事態因他不忍蕭澤玉背折辱提前出現而變得惡化,那麼他就會負起相應的責任。
趙丹霞被他的眼神攝住,無意識倒退半步,面色陰鬱。
誰都沒看清他如何動作,竟一閃身來到眾人後方。不知何時埋藏地下的邪陣頃刻啟動,林星夜與宮則川當即面色一變,卻仍未能成功掙脫束縛,與眾人一同被吸走靈力,癱倒在地。
而作為陣眼的趙丹霞卻已形貌變化,整個人拔高不少,頭生魔角,瞳孔血染。
見陣法有效,他當即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籌劃這麼多年,終於成功了!!!」
被暗算的人群皆不敢置信,轉而叱罵起那名新生的魔族。
林星夜與宮則川也被迫破口大罵了數句,險些丟光三宗首徒的臉。
可趙丹霞卻只是望著崖邊青衣,緩緩咧出一個笑意。
「翡照月,說真的,我真的很佩服你。」
他由衷開口:「幾年來,你是唯一一個看出我……不對,是我們丹霞宗,皆是邪修的人。」
「所以為了表示對你的欣賞,我決定將這份早就準備好的大禮奉上——」
趙丹霞雙臂一抬,被陣法控制的長陽洲仙門眾人當即痛苦慘叫,眼看著生命氣息愈發微弱,已是活不成了。
而那些扮演他們的弟子也不好過,仙脈靈力被迅速抽乾,甚至已然開始渾身抽痛。他們拼命掙扎著望向負責領隊的長生君與玄同君,卻見兩位天驕面色呆滯,仿佛長久以來樹立的人生觀被顛覆了。
「那些……那些人,」林星夜低聲喃喃,難以置信,「丹霞宗人,竟全是邪修?長陽洲仙門這麼多人,原來是被趙丹霞的邪術害死的……?」
宮則川痛苦闔目:「師尊說得對,吾道心不堅,偏執自我,竟從未想過傳言亦會有謬誤。」
他們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全場弟子聽清。
有人茫然開口:「可翡照月他不是……不是墮魔了嗎……?」
似乎正是為了印證他的疑惑,趙丹霞雙臂結印,一枚閃爍著幽光的魔種便在他胸前緩緩浮現。
他望著連站立都艱難的「翡照月」,忽然低笑兩聲:「享受魔的饋贈吧——」
話音未落,幽黑魔種已倏然飛出!
翡寒衣面無表情抬頭,繚繞周身的花雨已然開始逐漸褪色,化作霜雪侵染的蒼白。
無數冰花即將成型,將整片天地化為冰冷殺陣。
可就在此時,一叢蒼藍幽火由他身後憑空飛出,曳著燦金光尾,不偏不倚擊中了趙丹霞胸口!
龍息之力,魔也無法承受,遑論是趙丹霞這種以邪術強行進化的半魔。
他當即被蒼藍火焰包裹吞噬,慘叫著由空中墜落。
翡寒衣陰鬱眸光一動,被霜氣吞噬泰半的漫天桃花當即失去支撐,紛紛揚揚灑落。
驟雪不染青衣。
蒼白昳麗的劍仙緩緩回首,正對上一雙燦金若琥珀、剔透如琉璃的深邃豎瞳。
與他視線相交的同時,那雙豎瞳的主人便輕勾唇角,低低開了口。
「……趕上了。」
第18章 月照迷心·八
開演。
來人一身玄氅,肩披星紗,曳地衣擺在月光下泛著蒼藍紫色的偏光,仿佛倒映著繁星夜空的起伏海浪。
天生深邃鋒利的五官含著笑,黃金瞳就那樣溫柔平和地注視著翡寒衣,緩緩道:「阿翡,我來了。」
他踏空而行,面前是紛亂動盪的懸崖,身後是靜寂無聲的滾滾汪洋。
隨著對方靠近的腳步,似乎一切事物的時間都被靜止,連拍上崖壁的怒濤都凝滯半空,如同層層堆積的冷雪。
「竟是他!」不知有誰忽然驚呼一聲,「是蘭——」
那個稱謂尚未出口,即被旁人厲聲:「噓,噤聲!」
又有人低聲告誡:「敢提他的名號,你不要命了??」
人群再度陷入沉默。
而翡寒衣只是望著對方看似從容實際艱難的步伐輕笑一聲,遙遙抬起左手。
蘭風逐面上笑意頃刻消失:「阿翡?!」
倒在一旁的蕭澤玉仍舊未能掙脫邪陣控制,此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枚玄黑魔種不減去勢,甚至在外力作用下愈發快速地飛襲而來,轉瞬沒入青衣人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