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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修形態特異,一般事物皆無法阻擋魂體穿行,加之數量實在稀少,制約魂修之法基本不為人知,殊華聖君又是如何做到的?
酆野先是慌亂了一陣,又迅速恢復冷靜。
半透明幽影眼睛位置忽地亮起兩枚光點,是他在認真注視著對方,試圖從白衣人未被兜帽陰影遮蔽的薄唇上發現些什麼。
「殊華聖君究竟想做什麼,不若直說,何必這樣戲耍於我?」
翡寒衣終於點頭,對他這般上道的行徑頗為滿意:「你這樣問我,不如先說說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說著,足尖探出曳地衣擺,點了點地:「這下面,可不止一座邪陣而已吧?」
酆野一怔,忽然沉默。
他想過對方可能提出任何無理的要求,甚至想過這位聖君是為了向他討要號稱匯聚天下珍寶的鬼市,卻唯獨沒想過這一點。
俄頃,他才悠悠開口,嗓音轉冷:「不愧是天榜第一,閣下知道的比我想像的還多。」
翡寒衣沒有理會他的陰陽怪氣,只繼續道:「是誰告訴你可以用獻祭儀式,奪取生者命力的?這可不是魂修該知道的東西。」
酆野面色幾變,忽然低喝一聲:「命祭已成,奏請吾主,降臨人世!」
與此同時,眾人腳下紅光大盛。
數不勝數的鮮紅符文藤蔓般破土而出,延伸扭曲,迎風暴漲,攀爬出令人不安的軌跡。
抱團的弟子們驚叫一聲,簇擁得愈發緊密;而酆野周身萬千幽影同時發出無聲慘叫,竟開始自焚消散,同樣融入下方的赤紅紋路之中。
翡寒衣沒有動彈,神識鋪展而開,感受到幾乎半個長陽洲皆已被這血色陣法籠罩。
來自生靈的恐懼情緒空前蓬勃,竟導致原本安分的災厄之氣開始出現了活躍的跡象。
這些災氣使得原本規模不大的災害開始超級加倍,一時間地動山搖,狂風暴雨,整個長陽洲幾乎變成人間煉獄。
翡寒衣冷哼一聲,指尖一彈。
一道流光登時飛出,向著酆野眉心襲去!
如此龐大的陣法,饒是以酆野如今的遊仙七品修為操控起來也相當困難。
見到流光飛至,他的危機預感空前絕後地膨脹,霎時面露懼色,不得不高喝一聲:「救我!!!」
翡寒衣指節一蜷。
就在這一瞬,他的神識捕捉到了一隻淺金色的剔透蝴蝶。
那蝴蝶一閃而逝,快的甚至讓人看不清它翅膀上呼吸舒展的緋色花紋,卻堪堪擋下來自翡寒衣的致命一擊。
可即便如此,那蝴蝶也當場破碎,化為齏粉。
而酆野也被強大恐怖的衝擊力擊飛,重重撞上最後方的冰冷屏障。
魂體直接受創,讓他幾乎無法維持形態,本就半透明的身影愈發虛浮透明,甚至開始閃爍。
「真是煩人。」
翡寒衣唇角終於壓了下來。
隨著白衣聖君明顯不悅的嗓音響起,濛濛雪霧開始以他為中心向外擴散,將所觸及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寒霜。
經此一擊,酆野當即意識到自己絕非對方對手。
見陣法仍在運轉,他不敢托大,咬牙從自己心口掏出一枚閃爍幽芒的黑色珍珠,猛地按入地面!
赤紅光華沖天而起直入陰雲,海崖幻景也不堪重負猝然破碎,露出原貌。
此地竟是一處古樸石台,所有猙獰爬行的猩紅符文皆是這高台之上原本的浮雕,黑色珍珠的位置剛好在台面正中心。
——這竟是一處早已布置完成的陣石。
按照長陽洲大陣的規模,這種陣石至少還有十個,若不一一拔除,根本無法破壞邪陣。
可就在此時,一道清光由天際襲來,攜萬鈞之力、以摧枯拉朽之勢沒入台面!
血紅陣法頃刻破碎一角,光屑四散間,那清芒也緩緩露出原貌。
那是一柄鋒利無匹的長劍,劍身式樣古樸,是為沉銀所鑄,流云為刻。
除卻那枚鮮紅如雪的劍穗外,劍格下方還刻著兩枚篆體小字。
斷夜。
長劍落下的瞬間,翡寒衣胸口那經年累月積累的疼痛竟倏地開始喧囂起來。
「——是宗主!!!」
「——玄明尊!!!」
幾乎縮成一團的仙門弟子們齊齊歡呼起來。
就在他們快要哭出來的歡呼中,一道挺拔消瘦的身影緩緩浮現,立於劍前。
骨節分明遍布薄繭的右手伸出,緩緩握住斷夜劍柄。
他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深刻鋒利的冷峻面容,以及眉心一道貫穿金葉印記的細長紅痕。
劍九思一個眼神都未給酆野,目光鎖定那道白衣曳地的從容身影。
霧氣由他周身繚繞,仿佛那是一位誤入凡間的雪之神明。
「……殊華聖君,許久不見。」
劍九思沒有多說什麼,似乎他也沒指望殊華聖君會出手幫忙,只是將斷夜正了正,緊接著周身靈力浮動向下涌去,竟是想要強行破陣!
蕭、林、宮三人對視一眼,一起上前:「願盡微薄之力。」
劍九思沒有阻止,四人同時將靈力引入斷夜,後者由磅礴仙力灌體,竟興奮得嗡鳴細顫,劍鋒雷弧跳躍。
而那血陣破碎之處吸收力量,開始逐漸復原,卻與先前不同,竟換了一種形狀。
四人也沒想過會如此,劍九思擰眉沉思,另三人對視間驚疑不定,卻察覺深紅陣法內原本正處於聚合之勢的能量竟開始向外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