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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卻深知自己此次已是犯法闖入了詔獄,他哪還能平安地離開?
多半是不被人知地慘死在詔獄裡罷。
他的心裡並沒有準頭,只是一味地朝前走去。
身後的秦肆卻沒有攔他,只是在他快要轉過另一個轉角時,才聽到了秦肆似是警告性的話語。
「無論實情是如何,青黛生是本督的人,死也是本督的鬼……如此,就不勞煩柳侍郎有心掛念了。」
柳玉並未回應,他微微抬起眼。
轉角處的風雪,竟是比其餘處要狂上許多,竟叫人分不清眼前的是虛是實了。
第95章 痛之入骨
詔獄。
風雪中,慢慢地行著一個人影。他披著厚重的玄色大氅,遮隱去了所有的雪沫。
他沉重而緩慢地前行,行至一處偏僻的牢房處。
此處的屋頂落白了,屋檐上倒掛下來一根根長長的冰凌子,就像一顆顆猛獸的獠牙,像一把把倒掛著的尖刀,光是看著,就叫人不寒而慄。
他推開沉重的鐵門,便見到幾名正認真站著崗的錦衣衛。
錦衣衛面色嚴肅十分,聽聞著門處的聲響,見到來人,便無一不是施禮道:「見過督主。」
來人正是秦肆。
他神色平淡,慢條斯理地抖落了大氅上殘存的落雪,隨即吩咐道:「你們都退下罷。」
錦衣衛們便都出了這間牢房。
秦肆抬起眼來,看向一側長長的漆黑甬道。
盡頭處是一扇有些生了鏽的鐵門,而那扇鐵門背後,便是關押著青黛的牢籠了。
青黛此時正不安地在牢房之中來回踱步,面色尚且還有些焦慮,似是在思慮著事情。
在不遠處的鐵門傳來一道聲響時,她陡然一驚,心臟被嚇得慢了大半拍。
平日並無多少獄卒進來檢查,此時推門的人可是去而復返的柳玉?
他可是遇到了麻煩處?
青黛多少有些不忍柳玉被牽扯進這個案子裡,畢竟他只是一個無辜的人。
眨眼間,青黛的心裡兜兜轉轉地已經有了幾個猜測,卻無奈得不到證實。
她只好怔怔地盯著鐵門處,看著那即將走進來的人。
鐵門被人從外頭猛地推開,刺出一道尖利的聲響,也激起了空氣中薄薄的一層灰塵,灰塵背後,露出了來人清晰的面貌。
青黛在看清來人時,瞳孔猛然一縮,眼中毫無掩飾地閃過了一絲驚慌情緒。
怎麼會是……
秦肆?
秦肆隔著一段距離遠遠地看著青黛,她眼中的驚慌失措,他自然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青黛怔忡地看著他,心跳快了好些,在想起前幾日他的冷言冷語時,心卻又失望了下去。
她的喉頭處已經有了些哽咽,卻拼命壓抑著,儘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與平時一般平靜,「你來這裡幹什麼……」
「你不喜歡本督來?」
秦肆低聲回應著,嗓音里透著若有若無的惱意。
他朝著鐵牢走近,皂靴踩在堅硬平地的聲音十分的沉穩,這聲音在青黛的耳中卻格外地刺耳。
秦肆一直覷著青黛不穩定的面色,直到他在牢前站定時,一雙猶如山中蒼鷹一般鋒利陰鷙的眼仍舊盯著她,「還是……希望別人來看你?」
青黛聞言,心頭便是一沉,秦肆好似是發覺了柳玉曾經來過的事。
她稍稍抬起眼,便與他那雙如黑潭一般的眼眸對上了視線。
秦肆鋒利的眼睛仿佛能夠看穿人的心思,她生怕被他看出了端倪,有些懼怕地垂下眸子去,也不敢做任何答覆。
秦肆知曉青黛與柳玉之間並無實質關係,但他卻因這青黛躲閃的眼光,心臟硬生生地疼了起來,猶如萬隻螞蟻啃食般又酸又痛。
而青黛的心裡,其實一直都在期待著秦肆能來看她,她有好多話想說,有好多話想解釋。
但他真正地來到她的面前時,自己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胸中只堵著一股渾濁的氣體,散也散不去的,叫人好生難受。
這時,耳邊傳來一道細微的聲響。
青黛有些疑惑地抬起眼來,卻見牢門處的銅鎖已經被秦肆解開,銅鎖「嗒」地一聲墜落在堅硬的地面處,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鎖無了去,牢門自然就鬆了。
一隻指節分明的大手輕輕推動著牢門,阻攔著她與那道玄色身影之間的鐵欄就失了去。
秦肆走進了鐵牢來。
他的一副俊美又透著冷冽的五官,仿佛帶著一種天生的貴氣。只那麼單單地立在一處,便自成一股壓迫人心的氣勢。
他在狹窄的牢籠里尤其顯得身量高大,以往令她心安的高度,此時卻隱隱地讓她有些害怕起來。
他面色深沉,墨黑的眼透著濃濃的一股冷意,更是加深了青黛內心的恐懼。
「……」
青黛忍不住地後退了幾步,希望與他拉開些距離。直到她的後背觸及冰涼的牆壁,再無路可退。
秦肆微微垂眸,居高臨下地看著暴露在視野中的青黛。
他臉頰僵硬,似是咬緊了牙關,低聲道:「夫人為何避本督如蛇蠍?」
青黛聞言便是一怔。
夫人……
他為什麼還要用這個稱謂?
他難道不記得是誰狠心將她貶為階下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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