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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青黛並不能回應他的話,仍舊半靠著馬車,半張臉藏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秦肆微抬起她的下巴,才真正看清青黛現在的模樣。
面色泛紅,眸子被星星點點的水汽浸得微濕,眼神迷離。
這模樣倒像是……
喝醉了酒。
秦肆一怔,那猛然拉緊的神經似乎都緩緩地鬆了回去。
也難怪,那釀酒的後勁很大。她又喝得這般急,不醉酒才是怪事。
真沒用,一點酒都喝不得。
秦肆低哼著收回了手,不理會她,注意力便放到未看完的公文中去了。
青黛只覺得熱得厲害,那酒如同乾燥的火焰般燃遍她的全身,喉嚨也是一片乾燥,熱得想褪去衣裳好好睡一覺。
她腦中昏脹脹的,卻還是記得此處還不是自己的屋子,還不能睡著的。
秦肆好像過來說了什麼話,她聽不清,也沒了去仔細聽的耐心了。
她咬著下唇,堪堪地撐著自己不睡過去。若是在秦肆面前倒下了,那可真是丟了大面子。
青黛沉沉地半闔著眼,迷糊糊地念道:「不能,不能丟了面子……」
秦肆微抬眼看向青黛,也不知道她偷偷地嘀咕了什麼。他再將目光放回到公文中去時,只覺得公文中的白紙黑字萬般枯燥乏味。
而身旁的青黛才是最有意思的,她平時持著一副清淨的模樣,雖一臉溫順,骨子裡卻依舊抗拒著人。
她喝醉了酒的樣子,迷迷糊糊的,沒有了尖銳的防備戒心,倒是看著順眼多了。
秦肆沒了正經做事的情緒,卻微調整了坐姿,好整以暇地觀賞著酒醉中的青黛,黑眸里微微透露出罕見的笑意。
等到馬車停下,不知不覺地到了暫住的宅院時,秦肆才回過神。下了馬車後,又見青黛跟著下來了,她那腳步都是虛的。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秦肆精緻的輪廓在金光的照耀下更顯幾絲韻味。
他微微挑著眉眼,朝著青黛道:「還識得怎麼走路嗎?」
青黛也聽不清秦肆說了什麼,糊塗地「唔」了一聲,想要走好眼前的路,視線里的路卻歪成好幾截,好似偏偏地跟她過不去一樣。
她不禁有些惱意地低聲念道:「這路怎麼這般不聽話?」
一旁還在候著的車夫和內侍聽得青黛傻兒般的話語,各個是憋著笑,更有甚者憋得滿臉通紅。
秦肆一個如刀刃般冰涼的眼神看過去,他們便不敢造次了,各個僵硬著臉色不敢動彈。
再回眸,那青黛已經跌跌撞撞地走進宅子裡去了。
秦肆本想直接回書房去,看那漸漸遠去的背影。他微微摩挲著衣袖,眯著眼似乎在思索。不過一會兒,他便朝著青黛的方向走去了。
青黛的院子外有個不小的池塘,她可別蒙眼跌進裡邊去。
她走得有些快,秦肆也沒有去扶她。只是看著她堅持地走著歪斜的路,看著她繞過綠意盎然的池塘,安全地進了屋中。
秦肆在屋外門口站定,他心裡想著,今天還真是大發慈悲心腸,竟然好心地送她回了屋。
聽著屋內青黛像是安穩下來了,沒有動靜,他便要轉身離去了。
卻忽聞屋內傳來微弱的呼聲,絲絲縷縷的,如同羽毛一般輕輕柔柔地撓著他的心間。
秦肆面色忽地變得有些沉了,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擔心她出了問題,推了房門進去。
繞過山水屏風,隔著淺色的床簾,隱隱地能見裡邊躺在床上的人影。他掀起床簾,眸中眼色又忽地變了一遭。
那夢中人簡直配得上,活色生香一詞。
秦肆不知為何,沒有離去。
他嘴唇抿得緊緊的,幾乎繃緊成一條直線。挺直著背,微低頭不知在想什麼。
青黛張著眸子,看著眼前模糊的一個人影。平日只有翠翠到她房中來服侍,眼下便以為是翠翠了,她啞著聲音道:「可有……水?」
喉嚨好干,好想用清涼的茶水浸潤。
可惜她沒得到茶水,卻有一雙大手撫上她的脖子,微微收緊。
她疑惑地抬眸,看不清身前的人,只能見他周身縈上的微光而圍成的身形輪廓。
他的聲音卻透著無盡的冷意,眸子深沉,渾身氣質陰冷得可怕,「你在勾引本督。」
「不……」青黛瞳孔微顫,全身僵硬著。
不知是不是對秦肆的畏懼已經深入骨髓,在這混沌的情緒里,恐懼就已經替她先做出了反應。
兩滴熱淚各自從眼眶中滑出,緩緩地向枕席處落去。
那雙手忽地停滯了,下一秒轉而撫去那兩抹留下的淚痕。
秦肆微不可察地蹙眉,指尖在青黛的臉頰上停留了一會兒,感受到了女子鮮活的生氣。
秦肆不禁動了些心思,微涼的指尖便順勢地滑了下來。
卻在最後猛地回過了神。
真是!
她糊塗了腦袋,難不成他也跟著糊塗了?
他咬著牙,手中動作便立即停下。快速地將一旁的薄被蓋在她的身上,掩得嚴嚴實實。
一氣呵成地做完這些,秦肆便瞪著那已經醉得快入睡的青黛,也不顧得她是否能聽見,只是惡狠狠道:「今後不准再做這些蠢事,本督不喜這般!」
說罷,秦肆便一揮衣擺站起身來,冷哼著走出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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