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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裡一時間陷入了沉默,孟清澈已經早就吩咐車夫改道蘇家了,現在也沒什麼可說的。
而且蘇棱卿正襟危坐的樣子,實在太像他阿娘了,弄得他也忍不住坐直身子,仿佛若不這樣,下一秒就會有戒尺抵在他腰後,提醒他。
但他實在不是文靜的性子,沒一會兒就泄了氣,開始用手指摳起車壁,來打發時間。
蘇善芳當年也經歷過榜下捉婿,知道蘇棱卿一個人肯定應付不過來,前腳剛出了門,沒過多久蘇棱卿就回來了。
蘇棱卿先下了馬車,她本來是想要禮貌性的扶一下孟清澈的,結果孟清澈直接跳了下來,往她身後跑去。
孟清澈親昵的喊著蘇官,「官官!」
蘇官見他健步如飛,問道:「阿澈,你的腿全好啦?」
參加春日宴的時候,孟清澈的腿還是沒完全好的,若是走快一些便又會疼,所以裴敘畫才會硬要陪著他入宮,好照看著他。
「我阿爹找了個專治跌打損傷的大夫,我用過她的藥後,在家躺了兩天後就全好了。」孟清澈說完,看了看天色,心道不好,拉著蘇官的手道:「我阿爹叫我出門後一個時辰內務必回去,我得先走了,下次再去東宮找你玩。」
他匆匆忙忙的又跳上了馬車,動作十分靈活,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受過腿傷的。
蘇官走到蘇棱卿面前,好奇的問道:「姐姐,你是在哪裡跟阿澈遇上的呀?」
蘇棱卿想了一下,道:「皇榜下。」
蘇官不知道皇榜下有多擁擠,只以為孟清澈是順路把蘇棱卿帶回來的。
蘇棱卿回來後,門房便立即趕去追蘇善芳了。
蘇官挽住蘇棱卿的胳膊,仰頭問她,「姐姐現在是會元還是解元呀?」
他聽哥哥說過,但他腦袋笨笨的,總也分不清裡面的門道,而且不同的考試,魁首有不同的稱呼,他就更記不住了。
蘇棱卿十分耐心的為弟弟解答道:「會試的第一名是會元,鄉試才是解元。」
蘇官眨了眨眼睛,按照自己的理解道:「那姐姐鄉試得了第一名,會試也得了第一,也就是說,現在又是解元,也是會元嘛?」
他眼底滿是對蘇棱卿的崇拜,他的姐姐兩次考試都是第一名哎!
蘇棱卿道:「可以這樣說。」
蘇官又小聲問道:「會元是不是就是最大的呀?」
「會試過後還有殿試,殿試的結果才是最終的排名。」蘇棱卿緩聲道:「殿試第一名為狀元,第二名為榜眼,第三名為探花。」
蘇官恍然大悟道:「我明白啦,狀元才是最大的,那我今晚再做一個夢,就夢姐姐成了狀元,我上次夢到姐姐的名字出現在皇榜上,結果真的靈驗了呢!」
聽著弟弟的話,一向沒有太多表情的蘇棱卿,面上都泛起了柔軟。
三日後便是殿試了,她已連中兩元,至於最後能不能中狀元,其實除了實力之外,還要看有沒有這個運氣。
皇榜一出,有人歡喜有人愁。
前三名分別是蘇棱卿,司容,柳歸淺。
而原本被寄於重望的談與,卻是第四名。
她是談侍中的孫女,在國子監中的成績也是出類拔萃的,原本想著最差也是第二名的,誰知最後只落了個第四名。
敗給司家那個神童也就算了,可蘇家那個蘇棱卿,聽說是半路才到國子監讀書的,她從七歲起便師承國子監的先生們,自覺並不比蘇棱卿差到哪裡去。
談與的心中忍不住湧起濃濃的不甘,她的曾祖母是名滿天下的談老太師,祖母和母親都是狀元,出身在這樣的書香門第中,她現在連個會元都拿不到,實在無顏以對家人...
談侍中將談與叫了過來,早間還有同僚恭喜她,那時候她覺得談與摘得會元是十拿九穩了,這會兒回想起來,一張老臉簡直都要丟光了!
談侍中的面色並不是很好,她很少對這個孫女發火,更是很少訓斥,相比較她那個不成器的女兒,孫女已經讓她很省心了,誰曾想最後還是一樣。
談侍中看著跪在地上的談與,「與兒,你有什麼解釋的嗎?」
談與低著頭,談侍中失望的目光讓她感覺心中悶澀,她緊抿著唇道:「此次是孫女失手...三日後的殿試,孫女定然會抓住機會,好好表現,不會再讓祖母失望。」
她是談家年輕一代中讀書最好的一個,更是因為跟年輕時的祖母相似,所以格外得祖母的偏愛。
祖母十分重視她的學業,當年考童試時,她發著高燒,渾身都打著囉嗦,連筆都握不穩,父親哀求祖母讓她在家休養,之後再參加下一屆的童試,但祖母卻沒有應允,說是談家沒有超過十五歲的秀才,若是她今年考不過,便不會讓她有下次了。
她只好從床上爬起來,在父親的哭泣聲中,強忍著不適趕去了考場。
她深知,若是她沒有考過,祖母是真的不會讓她再考一次,祖母十分看重顏面,哪怕再疼愛她,都不會容下一個拖累談家學風的孫女。
在冰冷的地上跪了一刻鐘後,談與終於聽到了談侍中的聲音。
「起來吧。」
談侍中雖說生氣,但殿試還未開始,一切都還未蓋棺定論,若是談與在殿試上被點為狀元,到時候外面的人只會記得談家又出了個狀元,而不會記得談與在會試中的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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