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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繁蕪起身時,聽聞阿四在院子裡說話,另一個聽著的人似是添柴。
阿四說:「真是有意思,那離部公子,大選回來竟然還住在他姑母家裡。」
添柴正在井邊打水,將水桶搖上來以後才回道:「許是想過了中秋再走。」
「你不說我倒是快忘了,這也快中秋了。」阿四說著抹了一把臉,往東廂而去。「我去問大公子中秋有何安排!」
中秋是繁蕪的生辰,來這裡後都是暗自給自己過生,因為阿梓的生辰在七月初六,是乞巧節的前一天。
此時竹闋乙正洗漱完,婢女守在門外等著他的傳喚,沒等到傳喚,卻見阿四到了,婢女撇了一下嘴,知曉今日又伺候不上了,便離開了。
阿四進去後給主子問了安,便直接問到:「主子,中秋快到了,除了圍樓搭棚發米麵魚羊,還有什麼安排?」
這些都是往年就有的,阿四自然是想問主子有沒有設宴,要不要準備煙火。
好像只有小姐回來的那一年有設宴放煙火,再後來族長沒了,沒有再設過中秋宴,也沒再放過煙火。
「兩年了,是該設宴了。」竹闋乙淡笑著,聽不出情緒。
阿四到底十七來歲,好吃宴席也好玩樂的年紀,當即笑道:「主子,那我和添柴去安排了。」
「等等。」
竹闋乙忽然想到繁蕪喜歡吃中原的月餅,「今年多準備些月餅。」
阿四咧嘴一笑:「好嘞!」
立秋之後天氣變得很快,竹闋乙帶著幾個隨從剛出府院沒多久,便下起了大雨。
繁蕪在廂房門口站了一會兒,看了一會兒雨便去了後院食堂。
將她吃的早膳擺上桌以後,嬤嬤便和廚房管事嬤嬤在另一邊桌子說著話剝著豆子。
繁蕪用了早膳,也沒著急走,坐過去跟著兩位嬤嬤一起剝豆子。
花管事誇她:「小姐生的愈發水靈了,也不知再過兩年著府院會被踏破多少門檻。」
嬤嬤也笑著附和:「愈長開愈發讓人眼饞,俊死人了!」
繁蕪紅著臉,心下卻又有些得意,說來她是有些自負美貌的。
她娘親曾是絮州城外聞名一方的美人,家中賣藥為生,在沒遇見爹爹時也不知多少媒人踏破的門檻。
後來娘親嫁給爹爹,爹爹的同僚們都扼腕嘆息。
爹爹生的俊,娘親那時前來提親的人里只他生的最好。
繁蕪正想著,食堂外頭傳來較大的動靜,先是添柴叫了一聲,接著是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
食堂內坐著的廚子嬤嬤都往外走,繁蕪好奇也跟著往外走。
原來是下大雨河塘里的水泛上來,衝上來不少魚。
添柴帶人撿了幾籮筐魚回來。
繁蕪面露高興,笑道:「花管事,我想吃魚肉餅了!」
這院子裡誰不是由著她,花管事笑著安排廚子幾個:「快去準備一下。」
忙活了半天,至黃昏時,食堂各個桌子上全擺著今日做好的魚肉餅。
嬤嬤將甜口和咸口的分開裝盒,卻不知這時,還沒裝盒的那一簸箕魚肉餅遭了貓。
那隻通體漆黑的胖貓正躲在桌子底下享用著剛剛偷來的一塊魚肉餅。
繁蕪再進食堂來時都給氣笑了:「嬤嬤,幫我逮住那個胖東西!」
第7章
胖東西似沒有聽到,仍然享用著美味的魚肉餅,時不時發出如念佛經一般的喵嗚聲。
它眯一下眸,又睜一下眸,待嬤嬤走近都沒有發現危險。
直到被嬤嬤一把攉住它的後頸的毛皮才慘叫般的「喵」了一聲,四腳亂蹬一通後又無力垂下。
「逮住了哈!」嬤嬤將胖東西拎了起來,得意的笑出聲。
繁蕪咬牙正搓著手思索著該怎麼上手,突然被從身後出現的人攔住了,一隻手遞給她一根鎖貓用的細軟皮繩。
繁蕪接過皮繩,正想夸這人有眼力勁,又猛地想到剛才那隻手……?
餘光流轉,她再度瞥向那隻手確認了一番。
——骨節分明,白淨素雅,這不應該是兄長的手嗎??
她側過身去,猛地抬起頭,果見兄長立於身後,那隻手才剛剛收回去,她微紅著臉對他躬身行禮:「哥。」
竹闋乙只覺額角的青筋在跳動。
她突然這麼規矩倒是頗讓人不習慣。
等不到他說話,繁蕪只停了一下也沒再等了,向那胖貓奔去。
胖貓終因一塊魚餅,被命運扼住咽喉,皮繩在頸,任由繁蕪遛來遛去。
只要繁蕪給它一塊魚肉餅,它便屁顛兒靠過來,喵喵叫喚,百般討好。
只要它靠過來繁蕪便在它身上「搜刮」一通,逮住了便往死里摸上一頓。
阿四記得主子說過,若這貓再進府院一次便給弄了……他掀眸看了一眼正在喝茶吃魚肉餅的主子。
主子的金口玉言呢?怎麼回事?
看來什麼吩咐……都抵不過小姐喜歡。
「去和離夫人說,這貓不老實,不用回去了,讓它留下來給小姐作伴。」
阿四望天:「…」
「屬下等下就去。」阿四深覷了一眼那貓,為何總感覺心裡不踏實。
竹闋乙見他傻站著,招了招手讓他過來:「嘗嘗魚肉餅。」
總歸是幫著撈了一場魚,阿四走過來小心翼翼拿起一塊魚肉餅,末了,退到了一邊,手掩著嘴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