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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攔下那個婢女問:「怎麼回事?」

    「西廂的嬤嬤讓我去圍樓請大公子,小姐渾身顫抖暈過去了。」婢女說完急急忙忙地跑了。

    大公子並不在圍樓,婢女又去了祭台也沒有尋到人,她失落的回府院,卻聽到說小姐醒了,虛驚一場。

    西廂燃著燈,繁蕪坐在床頭,額頭上綁著一根髮帶。

    她剛剛毒發了,是當年教坊司下的毒,也是東齊國對豢養的細作慣用的毒。這毒難熬,雖然來勢兇猛去得也快,但疼得時候要人命,毒發時恨不得一死了之。

    以往每月一次的毒發都會有些徵兆,讓她來得及準備,而最近的兩次毒發前一點徵兆也無。

    嬤嬤打了熱水進來,見她好些了那顆懸著的心才放下,她走過去嘆道:「大公子不在圍樓。」

    繁蕪忍著疼,驚呼:「我不是說了別去打攪他。」

    「…」嬤嬤頓時不說話了,一手拿著毛巾,一手牽起她的手給她擦拭。

    嬤嬤離開後,繁蕪睡了一會兒心想著睡著了就能熬過毒發期。

    沒睡上太久,又是被疼醒的,不過這次不是毒發時的胸口疼了,而是肚子疼……  

    她手捂著肚子,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第14章

    半夜有人進府院了,守衛讓人去問了,方知剛才是西廂伺候的嬤嬤帶著人進院,眼看西廂那位小姐都快折騰一宿了。

    守衛幾個嘀咕著說了一會兒,也沒敢繼續聊,尋常也沒人敢拿西廂那位小姐當作談資,即使他們都聽到過傳言,出了府院再出了圍樓到了部寨的市集上,懷疑那位小姐身份的人不少,只要有些閱歷的都聽說過當初摸骨長老說這位小姐年齡不對的事。

    嬤嬤實在擔心繁蕪出事,於是自作主張去請了一個她認識的巫女。

    巫女來了之後,盯著繁蕪看了幾眼,又給她把了脈,末了竟是笑出聲來。

    嬤嬤都快被急死了,有些生氣地問她:「你也別光是笑,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巫女眼裡都是難以掩藏的笑意,解釋道:「小姐來癸水了,長成大姑娘了。我先給她開點止痛的藥,其餘的您快些去安排吧。」

    嬤嬤一拍額頭,她老糊塗了把這事給忘了,小姐年歲也到了,是她忘記提醒小姐了。

    「是我的錯,忘了提醒小姐。」嬤嬤有些手忙腳亂,「欸,我得給小姐準備的!」  

    她說著又翻箱倒櫃的找了找以前做的綢緞小方巾,拿出針線工具,將這些全改成現下用得上的。

    繁蕪見巫女出去熬藥了,嬤嬤正忙著縫東西,她們都沒有告訴她,到底是得了什麼病。

    她捂著小肚子,疼得直皺眉,正要起身之際身體的異樣讓她徹底呆住了,她惶恐地伸手去摸裙子。

    卻看到中裙上大塊的血跡,連手上也沾了血,只是一剎那她睜大了眼睛,顫聲問:「嬤嬤,為什麼會有血……」

    她都快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毒發身亡了。

    嬤嬤回過神來趕緊給她解釋,女子成長至一定年歲便會如此。

    「癸水來了,這表示小姐長大了。以後每個月都會有一次這種情況,需要用到月事帶了。」嬤嬤耐心地和她解釋,只是忽然又有些傷感心思,小姐長大了,她恐怕是伺候不上幾年了。

    「原來是這樣。」繁蕪想起《黃帝內經》里是提過「天癸」,她一直覺得模稜兩可,今日她頓時明白了。

    這張慘白的臉漸漸恢復血色,她抬眼看著嬤嬤,「嬤嬤我要沐浴,還有你說的那個月事帶,一會兒教教我怎麼用。」

    等一切弄完已是四更天,繁蕪終於能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了。  

    這一晚她沒有夢見顧流觴而是夢到了姐姐,也是這個時候她才愕然驚覺,她的大姐是與顧流觴同一年生。

    夢裡的姐姐是十三歲時的模樣。

    她記得那一天,天色不好,烏雲密布,風很大夾雜著些許冰雨。

    女孩們在教坊司的舞場上沒有跳太久,便陸續散去。

    她沒有見到姐姐的身影,便偷偷找來姐姐住得地方。

    卻看到姐姐躲在屋子裡捂著肚子喊疼,她站在窗外進不去,捂著嘴巴一直哭不敢發出聲音……

    她因為年紀小被分到舞童班,雖然她是舞童班裡年紀最大的一批。

    而那時她的姐姐已是名字在冊的舞姬,她們先後進教坊司,一直沒有見上多少面,有時候好不容易在舞場碰面了,想說兩句話,也會被教坊司的小官和嬤嬤們打斷。

    自從知道姐姐住在哪個院子哪個窗戶後,她總是冒著被罰被打的風險偷偷過來。

    可那日之後,大約只過了兩三天,教坊司的嬤嬤告訴她,姐姐被送走了,被執掌教坊司的大人送給了一個大臣。

    嬤嬤原本可以什麼都不說的,可是這個嬤嬤卻特意對她提了一句。  

    她意識到了什麼,頓時跪地,她哭著問嬤嬤那個大臣叫什麼,嬤嬤不說話。

    一時間她哭得不能自已,她給嬤嬤磕頭,不停地磕頭……

    嬤嬤嘆息一聲:「傻孩子,要知道這些做什麼,告訴你你姐姐離開教坊司不過是讓你知道你以後也是會被送走的。進了這裡的人誰不是這麼過來的,進來了就沒有親人了,即使你姐姐被送進了那柳家的院子也是一樣的。」

    那大人姓柳,不知是什麼官更不知是在哪個郡府里做官,但她記住了嬤嬤的話,連一個字都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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