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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爺面上帶著滿意,揮了揮手道去吧。
芳姨娘此刻插了話,扭著腰肢從後頭貼上大老爺,她生的小家碧玉模樣,此刻塗脂抹粉細細裝扮過溫聲細語的令人生不起厭。
「老爺,鐸哥兒這般用功,全賴老爺的教導有方...」酒過三旬,大老爺攬過芳姨娘的腰肢,替她斟酒,笑道:「你也功不可沒。」
崔氏看著二人摟在一起,饒是已經不在意了卻還是覺得有些刺目。被這一打岔也忘記了崔漣漪的事情。
她一個姑娘家也不好主動提這事,只得先歇了心思。
本來她是想著今日小年夜,讓姑母主動和姑祖母提要她做兒媳的事,先邁出這一步。過幾日崔家來人了便能將這事談妥。
她偷偷看了眼一襲墨色緙絲雲袖袍的二表哥,外罩一襲青灰色鶴氅更顯其面容清冷,就那般坐著,威儀內斂,比年少時所見更多了幾分迫人氣勢。
叫人不敢直視他的面龐。
那人卻旁若無人的喝酒,不分一絲眼神與她,明明今日在梳妝檯前屋內的丫鬟都誇她沉魚落雁之貌。
竟不能奪了他一絲目光。崔漣漪又是慶幸又是不幸,慶的是蕭二哥不是以貌取人,隨隨便便便被容顏蠱惑之人;不幸的是這般更加叫她難以接近了。
她藏匿著的目光沒有瞞過蒼白著一張臉坐在門邊的葉湘怡。
從轎子上被扶著下來後門邊的丫鬟見了她只將人領進去,坐在角落裡邊兒,道是此刻宴席已開再通傳失禮。
讓她自個選,葉湘怡想了想便接受了這丫鬟的法子,灰溜溜的進了去。
屋內的人許是看見她來了,許是沒看見,反正就是多個人多張案席的事,沒必要指出來掃了大傢伙兒的興。
是以她坐在角落裡不出聲,也無人搭理她。
聽著屋內眾人說話,她也不吃麵前的酒水,就是目光發愣看著前方,時不時看她傷了的腿,用陰鷙的目光無聲地掃南棲的後背。
此刻見了那崔家小姐,生的珠圓玉潤,欺霜賽雪,那藏匿著的眼神是何意葉湘怡最是熟悉不過了。
隨後呆愣的眸光轉了轉,有了些人樣。
讓身旁的黃鵑附耳於她,替她辦件事去。
第50章 良宵
酒過三巡, 二老爺心頭高興,從大哥那得了邊關來的信,衡哥兒立下戰功, 再過段時日封賞就能當個千戶了。
唯一的兒子有了出息, 頭一回他覺得腰杆子能挺得筆直,酒喝了一盞又一盞。白面熏紅, 拿著酒盞的手歪歪扭扭醉態畢露。
柳氏瞧見了,便向太夫人告退,將人扶著回了青台閣。太夫人年事已高,饒是精神矍鑠也抵不過夜色已深席來的睏倦。
盧清瑤見狀就要將她扶著回集福堂卻被阻了:「今夜珏哥兒也在,夜深行走不便你二人便一道回去吧。」
自從盧琅意那日來過後不知為何蕭珏的性子越發惡劣, 床榻帷簾間折騰她, 今日險些一覺睡至晚邊, 好在沒有錯過小年宴。
如今聽了太夫人這番話盧清瑤屈膝福禮的身子顫了顫, 雙腿無力膝窩發軟差點一頭栽倒下去,好在眼前出現一雙大掌,穩穩地將她扶牢了。
一道疤痕橫亘而過的手掌溫熱有力讓人心安。
她抬起眸子正好對上蕭珏那雙瑞鳳眸,微微上揚無聲地瞧著她, 瞳仁漆黑幽深如墨。她唇瓣動了動,借著他的手掌站住了:「謝謝夫君。」
蕭珏卻未鬆開手。攬著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纖腰,將人拉至他身旁低語道:「無需謝, 某應做的。」
眾目睽睽之下他卻攬著她,盧清瑤薄薄的麵皮開始發熱,身旁人卻置若罔聞。向著上首的大夫人崔氏行禮告退:「母親, 清瑤她身子弱, 今夜兒子便先帶她回去了。」
二人琴瑟和鳴崔氏自是見了欣喜,沒有不允的。
「姐姐體弱, 不若我帶姐姐先回去,姐夫同姨丈再吃會兒酒。」盧琅意起身,低低挽著墮馬髻,低垂著頭瞧著格外善解人意道。
不知為何才說完這話,盧琅意覺得頭皮有些發麻,只覺是吃酒多了有些頭昏腦漲。
盧清瑤站住腳後搖了搖頭拒絕道:「無需如此,天色不早了,妹妹吃完酒後還是早些回院子吧。」她還要去看看潭姐兒,這般天色留盧琅意一人在院中不好。
且她還對夫君懷著那般的心思,盧清瑤不願,也不想忍。
今夜便所幸隨著性子來。
正想開口的蕭珏聽了此話,攬著她腰肢的手越發的緊了,肅穆冰冷的面龐在酒色微醺下柔和了些。
只覺得今夜他的妻好美,能讓他忘卻以往的事。
自二夫人扶著二老爺走後,蕭大公子及夫人亦回了,室內便只剩崔氏同蕭衍南棲幾人。
熱鬧過了崔氏也不多留只讓下人用心伺候著,回去路上小心些便也回了院子休憩去了。
南棲早前吃多了酒讓綠墨攙扶著去外頭廊下透了透氣,夜色如墨所望一切皆是黑黢黢的。唯有廊下隔段距離掛著的燈籠,微微發著亮光。
扶著廊柱倚靠了會兒吹了些冷風。
眸光也能漸漸適應了這黑夜,她從這頭看見大廳外頭那。空曠的一處平地起了一座亭子。月光傾瀉在裡頭的漢白玉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