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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的足搭在右邊的上,似是因開了門,有冷風來,縮在寢衣裡頭的香肩聳了聳,那足亦蜷曲了起來。
郎君眉心間跳了跳。
春寒料峭,如今外頭和冬日相比沒有暖上多少。她這般胡來若是著了風寒又該吃苦藥了。
南棲見他瞧見了她,不知怎麼想的,倉皇間要將門先闔上。
卻被骨節分明的大掌攥開了門,門向外頭開,南棲猝不及防被帶著往前跌去。
熟悉而又陌生的冷梅香凜冽而又霸道,鼻尖縈繞著這氣息,她抬眸正巧見著郎君衣襟束起至喉結下頭。
見他仍舊蹙著眉,似是心情不愉。
南棲縮了縮脖子問道:「二表哥,你不會是要打罰她們吧。」
不喚他公子了,他的南棲倒真是能屈能伸。
蕭衍笑了道:「全憑夫人的意願。」
為著沐浴方便松松挽就的鬢髮此刻皆亂了,披散在後頭,被他指節攏起一縷。
南棲扒著門邊向外頭依舊跪著的四個婢子道:「這無需你們伺候了,先去外間伺候吧。」
得了允四女匆匆退下,唯恐晚了半步被打罰。
人走了,南棲才放鬆了些的身子又緊繃起來,郎君粗糲的指腹摩挲著她面頰而過,低沉的聲音近在耳畔,荼蘼而又危險:「某的南棲真是心善。」
他步步緊逼,直將南棲逼著退回室內。
「只是何時也能對你的未婚夫也心善些。發生了不好的事可否也容某辯解幾句。」蕭衍口中雖是說著懇求的話,但他步步緊逼的神情卻仿若在逼迫著南棲。
她本就只披了件外衣,如今被郎君逼著後退,衣擺長,沒至玉足。
往後退去時未注意腳下,踩著了衣擺絆了一跤。
茜色寢衣從香肩滑落,拖曳於狐絨地毯上。兩/臂間雪白蕩漾一閃而過,葳蕤顫顫。
再回過神來時天旋地轉,她亦被郎君打橫抱著往床榻那方向走去。
還能瞧見可憐兮兮躺在氈毯上的那件寢衣。
除卻那堪堪掩飾的衣裳,南棲沐浴出來便別無他物了,如今光天白日下一切都被他瞧去了。
南棲又羞又惱,兩臂將身前環住,卻是遮了這處漏了那處。
雪白綿/綿因著胳膊動作間,從蕭衍這個角度還能瞧見飽滿弧度與隱隱約約的深邃溝壑。
南棲抬頭亦看見了他漆眸裡頭映著她,當下將嬌靨蒙進他的衣襟前,當了縮頭烏龜。
只要她瞧不見,便當做他也看不見。
若是能如此相安無事便罷了,南棲覺得她剛剛觸及床榻,郎君粗糲帶著薄繭的大掌便撥開她散亂的青絲,鎖骨下一兩寸處倏地一涼。
似是被掂量了掂量了,耳邊傳來他愈發壓抑發啞的聲音:「似是瘦了些。」
自然不是單指她瘦了,緋紅一點一點從南棲兩靨起,蔓延至她白嫩嫩的耳垂。渾身肌膚泛著淡淡的粉。
欺霜賽雪的峰巒,染上落日餘暉,此情此景美不勝收。
南棲羞赧異常,不敢去瞧他。趁他轉身之際扯過那床厚厚的被褥就要鑽進去。
還未蒙頭遮住自個兒,卻見郎君手中拿著個白玉瓶,和他當初在蘭陵公府送她的那個療傷秘藥一模一樣。
方才還不覺得,如今在這安安靜靜躺下了,從手腕子那起身上似是起了疹子般泛癢。
當即便明白了他的意圖。
第64章 和好
蘭陵公府崔漣漪住的院子內, 她正坐在繡榻上生著悶氣。
一手拿著茶盞,胳膊擱在身子一側擺著的小几上。
今個早上去了崔氏的院子裡,崔嬤嬤來見了她說姑母染了風寒不便見她。明明昨日裡還好好的, 怎麼今個兒就這樣了。
她退了回院子內打聽才知道今早辰時蕭二哥回來了, 一回來便去尋早早就走了的葉南棲。
盧琅意坐於她身旁,見她鼓著面頰手中拿著茶也不喝, 宣白的臉蛋上還布著些粉。
眉睫斂下,暗想到底還是小孩子脾性,哪知道什麼情情愛愛的。只不過是一時興起想要了便奪過來,也不想想蕭家兩位郎君什麼脾性,豈是予她任奪的。
盧琅意不知這正是崔漣漪想讓她見到的模樣。
這般, 就算她做了錯事也沒人會指摘, 只道小孩脾性不懂事。再不濟與蕭氏聯姻失敗了, 世人眼底, 錯處也不在她這。
只能道有緣無分。
「琅意姐姐,我如今該如何辦啊,你給我出出主意啊。」崔漣漪徹底鬆開了手中拿著的茶盞,兩手環上盧琅意的胳膊, 親親熱熱的好姐妹模樣。
這般情狀叫盧琅意想起以前,她尚未嫁時便是范陽世家貴女的頭一人,便是崔家正經的嫡小姐要來尋她, 亦是得經層層通傳,由下人領進來的。
更不會同如今般在蕭氏,處處過得和透明人一般。
好在, 再過段日子, 一切都要不同了。
她低垂著眸子,淡淡的睫羽覆於上頭, 正好掩下了眸內的神情。
再次抬起頭來時依舊是弱柳扶風,柔柔弱弱的模樣,唇邊帶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笑勸道:「漣漪妹妹不必憂心,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蕭家長輩屬意於你,也是不愁嫁入蕭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