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
語罷他為了安南棲的心介紹起身家姓名來。
見這人果真是李公子,說話言語間神色如常,未曾有冒犯之舉。
南棲漸漸放下心來,倒是也與他搭上了幾句話。
二人交談如常,李淮並未因她容色艷極而心生不軌,倒是個正人君子。從後殿出來後,涼風一吹,後背發出的冷汗已經濕了衣襟,叫人格外難受。
南棲適才就怕闖進殿中的是劉老爺,也許是她多心了。廟內清淨之地,每走一步都可聞梵音,叫人心頭生不出旖旎,只余敬畏。
由小沙彌領路去後院女眷住的廂房,南棲只覺剛才草木皆兵,如今心神不寧,累的很。
入了廂房,綠墨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小姐,適才嚇死奴婢了,就以為進來的是賊人。好在二夫人沒有扯謊,今日竟真是來與小姐相看的。」
綠墨沏了茶水,讓南棲先喝一些潤一潤喉。
「奴婢覺得李公子還不錯,初初瞧著是個守禮之人。小姐若累了,不妨先睡一會兒,到時辰了要用膳時奴婢叫小姐。」南棲也確實倦了,當下點頭應了。
便去了裡頭床榻內,一沾著床便沉沉睡去。
午後醒了用完齋飯後又被柳氏叫著與李公子去後殿旁的潭水餵錦鯉,做的全是女兒家相看時做的事。
眼瞧著日暮低垂,天邊雲捲雲舒,金燦燦泛著層光。
南棲坐於四方的木桌前,木箸夾著素食吃著,聽姨母與李夫人在一旁交談。她緊懸著的心漸漸放了下來,似乎姨母是真的想為她相看,尋門好婚事,是她之前多思了。
用了沙彌送上來的清茶,茶葉子是山上僧人種後烹製的,葉厚而大,雖比不上蘭陵公府的茶,但也勝在有幾分野趣。
吃了素齋吃了茶後,柳氏便與李夫人道別,各自回了廂房裡去。
夜裡的寺廟格外靜,坐落於山上萬籟俱寂,腳下發黑險些都要瞧不清路。綠墨提著盞大燈籠照著,攙扶著南棲,二人向白日入住的小廂房走去。
晚邊風過,吹的人心頭毛毛的。
南棲手心發著冷汗,不知為何她有些害怕,許是山間風大,腦中竟有些眩暈。
迷迷茫茫瞧得清眼前,卻又如踩在雲端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緊緊抓著綠墨的手,二人快步向遠處廂房內走去。
推開緊緊闔著的門扉,只聞咯吱一聲,在靜謐的夜裡格外的響。綠墨拿了火摺子將四角懸著的燈點亮,屋內一應擺設與離開時一樣。
南棲卻道:「綠墨,今夜不若你同我一起睡吧,這廂房小,耳室更小,只能擺下一張床榻。」
雖是不合規矩,但她與小姐之間不同於一般主僕,且小姐看著像是真的害怕。沒了梵音入耳,這寺廟空落落地反倒叫人心生畏懼。
南棲先回了室內,綠墨去一旁再抱一床被褥。
坐在狹小的床榻上南棲抬眸看著牆上的燭火,昏黃,隨風晃悠晃悠。本來以為是吹風所致,如今進了室內眩暈之感未消反倒愈加嚴重了起來。
眼前發花,渾身無力。
不對,南棲用勁力氣扶著床榻起來就要摸索著往外跑去,卻不妨撞入一人懷中。
燭火下,劉老爺肥胖油膩的面龐泛著一層光,此刻看著撞上來的美人眼裡燃起的欲/火愈來愈旺。
不懷好意的目光流連於南棲腰腹上方,赤、裸/裸仿若要將她扒了個乾淨。
劉老爺也不急,步步緊逼,松松垮垮的肚皮耷拉在腰間,順手就扯掉了腰間系帶丟在南棲的繡履旁。眼前的美人馬上就是他的了,瞧清了真人比畫像上還要更美。
他心情大好,想乖乖逼美人就範。
「南棲是吧,想必你爹已經和你把事說清楚了,過了今夜你就是我劉某人房內人了。還不快乖乖過來讓爺疼惜。」令人作嘔的話在耳畔響起。
心頭的慌亂達到了頂峰,南棲悄悄拿過桌案上拆下的金釵攏在袖中。
手心汗津津,指甲掐破了掌心肉保有一絲清明。
既然他進了廂房,想來綠墨此刻已經凶多吉少,她只有靠自己跑出去,再喚人來。
瀲灩桃花眸泅紅,此刻盈滿淚水將落不落惹人憐,小姑娘呆愣在桌案旁像是怕了此事。
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劉老爺閱女無數也未曾見到過這般人間尤物,當下月復下起一團火,竟是等不及了便起身上前來。
一把抓住水紅色外裳,那噁心的手掌即將碰到南棲的面龐,她闔上眼像是認了命般,此舉讓劉老爺以為得了手一時大意掌心叫那金釵狠狠戳了去。
南棲趁著他痛得要命捂緊手奪門便跑,卻不妨被他拉住肩頭衣襟。
面頰被摑了一掌,怒罵道賤人。
只聞嘶拉一聲,雪白香肩暴露在濕冷的空氣中。
南棲不敢回頭,面頰又腫又痛,眼前發暈發黑她提著口氣不停地跑出廂房。
叫那片雪白刺的愈發難耐的劉老爺也顧不得手心的血呼啦地流,連忙跟著出了門,一心要抓住那不識好歹的賤婢知道他的厲害。
即是送給他做妾,還裝什麼清高,待他抓到人定要好好折磨一番。
越想心頭越火熱,掌心戳出的大窟窿尚且滲著血,劉老爺卻感覺不到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