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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總是這般,無論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還是嬌嗔怒罵都能勾起他心中情絲泛濫。
借著昏黃燈火,南棲看著銅鏡內模糊的容顏,這是她穿了耳孔後第一回 戴耳環。
女兒家愛俏,柔夷搭在面頰上左照照右瞧瞧,本還覺得鏡中人美得驚為天人,可看著看著她又覺著好多處不滿。
髮髻凌亂,額角邊豎起一縷,唇瓣叫她剛剛咬破了,櫻紅色上無端多了抹暗色,眼眸似是哭過,泅紅泛著些腫。
夜色中,有微冷的風從窗柩縫隙中吹進來,小姑娘的胳膊搭在郎君結實有力的臂膀上,亦或許是□□剛過,她將心頭弱態一面露了出來。
微微上翹的唇瓣可憐兮兮的抿了抿,泅紅的眼尾逶迤,水光瀲灩的眸子在燈火照耀下似泛著淚花:「衍哥哥,南棲如今這副模樣是不是很醜。」
蕭衍垂首,餘光瞥見他手中模糊的銅鏡,心頭有了異動。
指腹輕輕拭去她眼邊泛出的淚花,聲音低沉喑啞,似是忍了許久:「不醜,這鏡子無用,照不出南棲萬分之一的美貌。」
素來清冷之人說起閨房情話來亦是面不改色,他放下那銅鏡在床榻旁坐下。
環過那約素細腰將人攬入懷中,二人眸光平視。
郎君眉宇含情,漆眸深邃一瞬不眨望著她,暖黃色的燈火下面如冠玉俊朗非凡,叫人無法避免沉溺其中。
南棲抬起面龐,在那情深似海的眼裡瞧見了她,那雙眸里唯余她一人。
靡顏膩理之貌,贊一句國色天香也不為過。
「如何?南棲可是覺得自己貌美?」郎君如芝如蘭模樣,薄唇輕啟,吐露的話卻羞煞人。
南棲亦然,她雖知自個生得貌美,但自小養在閨中身旁人卻少有直接誇讚她的,更遑論是二表哥這般的公子。
將略微有些發燙的面頰緊緊貼在他身前,唇瓣動了動,郎君隱約聽聞身前悶悶地傳來嗯聲。
清冷的面上唇角微微揚起,放下手中的銅鏡,一手撫上她纖弱的脊背。
上首的傳來的聲音清冷汩汩流入人心尖:「西域商人有琉璃做的鏡子,在宮中見到過,下回某多留意,替南棲也尋一塊來。」
鬢髮所掩下的耳朵尖清晰聽聞到了郎君所言。
南棲若青蔥的指尖緊緊地揪緊他身前象牙白的衣襟,心中有些微怪異的感覺流過,雖少卻感覺酸酸的,很奇怪。
他予她奇珍異寶,金銀財帛,本就是她計劃所求。但到了眼前,郎君當真對她這般好,且瞧著還是真心的,南棲便覺得有些彆扭與陌生。
除了綠墨,沒有人會關心她想要什麼,喜歡什麼,需要何物。
怎麼會,他只是當她是攀附於他的小可憐而已,南棲在心頭勸自己。
似是想到了什麼,她抬起頭來,眸內似是帶了些淚,在昏黃搖晃的燈火下閃著細碎的光:「衍哥哥,你說上回的那玲瓏玉釵是給我的?不是你備著要送給哪位佳人的嗎?」
見她眸中神色不像作偽,蕭衍漆眸微眯,險些笑了。
他不與她計較之前勾搭了他還與旁的男子掰扯不清的事,如今她倒是懷疑到他頭上來了。
見郎君沉默不語,南棲驚覺她說錯了話。
默默低下頭去,指尖不安地揪著被褥。
她這是怎麼了,因為向來清冷無雙的二公子□□後變得和顏悅色好說話了便開始使性子了,竟真將一時的歡愉當做心悅了嗎?
暗中在心頭警醒著二人的關系,有所求也得有度,若是還不到時候索求過多可是會將人惹的厭煩了。
若煩了往後躲著她走,那可真沒地哭去。
她不想年關過後被趕回葉家草草配了鰥夫爛人,亦不想私自出逃顛沛流離沒名沒姓。
腦中飛快轉著思索對策,淚花已從瀲灩桃花眸中冒了出來,一點一點從眼角邊滑落。她輕輕晃著郎君寬大的衣袖,嬌嬌怯怯道:「衍哥哥,南棲適才言語不妥,你就當沒聽到。」
低垂著頭看見了胳膊下掖著的被褥,露出脖頸下二三寸的白膩雪肌,此刻上頭染著一點一點緋紅。
心頭忽得又有些委屈,他都對她做這樣的事了,如今她還要這般委曲求全。
一時心中委屈更甚,原是裝的,如今倒是真的委屈巴巴的哭了起來。
饒是一手攥著他的衣袖,另一手緊緊掖著被褥拭眼邊淚,那豆大的淚珠還是連成串般止不住從香腮邊滾落。
有些燙,滴在他的掌背上。
蕭衍不知短短的時刻內面前這小女子竟想了這般多。心上人適才才與他耳鬢廝磨,承/歡過後梨花帶雨,本就是國色天香的佳人,此刻這般哭更是我見尤憐,叫他的心也酸酸麻麻的。
倒像是他欺負了她般。
錯估計是在那釵子的事未解釋清楚上,他的略微有些粗糲的掌心繞到南棲後頸側捏了捏,垂首喚道:「南棲,某何時與你說過釵子是贈予旁的佳人。」
「能讓我蕭衍傾心之人放眼天下能有幾個?」耳朵貼著郎君結實有力的胸膛,裡頭傳來的聲音悶悶的,卻令她耳朵尖發麻。
她漸漸止住了淚,只是眼尾泅紅更甚,抬起濕漉漉眸子瞧人的模樣更叫他想狠狠的欺負她。纖長睫羽斂下的漆眸內要掩飾不住的欲/與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