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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說是她贈予的亦是行不通。嫁入蘭陵公府她的嫁妝都登記在冊,一樣兩樣還好說是體己,這般多一查便知來處不是她那。
柳氏知道她這個外甥女與府上二公子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卻不知到了何地步。心中憂慮,那喚連翹的丫鬟她還認得。
曾經在青台閣外院伺候過,二老爺下值歸來竟敢上前去攀話,被她打了一頓後趕到院外做浣衣的婢子了。不想棲姐兒二人來了府上,這丫鬟竟被派去做三等丫鬟了。
她膽子大但想來也沒有大到敢排編府上主子清譽的地步。
究竟有沒有,這事倒是難辦了。
不論如何她都要抱下棲姐兒,抬眸眼神示意看向南棲,意欲問她此事可是真的。
南棲見狀明了柳氏的意思,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沒有此事。
她與二表哥雖然關係過密,卻是沒有邁出最後那一步。
見了她否認,柳氏鬆了口氣,沒有便好,這樣事就好辦了。
柳氏上前一步,將手中捧著的金鑲玉手爐遞給站於一旁的巧兒,看向崔氏便道:「大嫂這話我卻是不認了,若是世家中因一個婢子瘋言瘋語便要小姐驗身為證,那這一切不就亂套了。」
「今個兒這婢子被人收買攀扯了王家小姐,明兒個那婢子受人指使攀扯李家小姐,我瞧穩婆無需再忙接生的事,直接在臨安挨家挨戶上門去替各家小姐驗身吧。聽聞朝中將蠻夷打的節節敗退,過不了多久便要派使者入臨安。若是讓那蠻夷小國見了我臨安的貴女都是這般不知羞,真是丟臉丟大發了。」
「天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今日蕭氏發生了這檔子事,明日便能傳到世家圈子裡去,倒時下人們有樣學樣。依我看,就該打殺了這挑事之人,大嫂宅心仁厚捨不得,那便將起發賣的遠遠的吧。」
柳氏一口氣不停歇說了許多,她在與人吵嘴這方面所向披靡,向來沒有輸過。
依她看,這件事分明就是崔漣漪這小妮子攛掇的,偏生崔氏還要護著她。
見柳氏上綱上線,若她執意要驗葉南棲的身,倒成了舉國的罪人。崔氏面色鐵青,一時與柳氏僵持不下。
「若是老身執意要查呢?」太夫人穿一襲菊紋暗繡上裳,頭戴祖母綠鑲黃寶石寶石。滿頭銀絲盤起一絲不苟,拄著根拐杖被老嬤嬤扶著進來。後頭跟著大夫人院內的大丫鬟常荷。
「母親,此事怎就驚動了您。」崔氏睨了眼一旁的崔嬤嬤,知道了定是她生怕應付不了柳氏去喚的人。
她趕忙起身上前去扶著太夫人,小步慢慢走著將人扶著在主座上坐下。崔漣漪亦起身讓至一旁,畢恭畢敬行禮喚道姑祖母。
「此事與你二人無關,坐吧。」太夫人李氏在繡榻主座上坐下,大夫人崔氏和崔漣漪坐在下首。南棲與柳氏站在下邊。
見崔氏竟將太夫人搬了過來,險些咬碎一口銀牙。二人鬥法多年,每回太夫人都是偏幫崔氏。
「見過太夫人」「見過母親」見李氏坐下了,二人不得不見禮。卻見太夫人乾瘦的眼皮微褶顯得有些凌厲,聽了後淡淡嗯了聲也不叫二人起來。
崔氏見狀心頭好受了些,插嘴道:「母親都是我無用,處理不好此事,還驚動了母親。」
太夫人乾癟布著皺紋的手,指骨修長依稀看見當年的風華美麗,拍了拍崔氏放在膝上的手道:「你就是心太軟,狠不下心。」
語罷又感慨道:「這方面,清瑤比之你不遑多讓。還是得尋個心腸硬些的壓壓陣。」她褶皺的眼皮掀起,瞧了眼下首乖乖坐著的崔漣漪而後很快又別過眼去。
似意有所指,又好像無,叫人無端多思。
崔漣漪卻是心頭一緊,知道姑祖母說的是她。竟叫姑祖母看透了她平素里裝的乖巧。但聽著口氣,姑祖母是十分滿意她做孫媳婦的,一時也不知時好時壞。
崔氏應了聲是,便不再說話了。
柳氏在下頭卻聽得心裡很不是滋味,衣袖下的指緊緊攥著,長長的指甲直戳破了掌心,蹭出了些血染了白帕也毫無知覺。
太夫人這話的意思是說崔氏是對的,就該狠下心來收拾她與南棲二人。
李氏看向屈膝行著禮的二人,視線從南棲過於嬌媚的面龐掃過,眼內閃過不喜。這般艷極的容色放到哪兒都是禍害。
她淡淡言道:「有禍亂後宅的事在老身眼皮子底下發生,就不得不查。寧可有錯也絕不可放過。」
「柳氏你身為二房的夫人,目無尊長,公然打罰大嫂屋內的下人。今日有小輩在此,給你留些臉面,莫要鬧的太難看了。」
「葉家小姐這事你就莫要摻和了,退下吧。」太夫人輕描淡寫說道。
「母親此舉是否有失偏頗,若今日發生此事之人是崔家小姐,母親還會如此嗎?」柳氏站在那不動彈,反倒直接逼迫著問道。
見她如此頂撞,太夫人眉心蹙起,心頭很是不滿。
揮了揮戴了祖母綠瑪瑙指環的手不答此話,對著身旁的奴僕道:「李家的,將二夫人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