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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那烏亮眸子裡頭光亮暗下去了些,心頭只覺有趣。
她莫不是起了心思,想仗著一副姣好容顏就想將府上男子拿捏在鼓掌中?
蕭衍漆眸微眯,論攀關係,三弟蕭衡才是她沒血緣關係卻又嫡親的表兄。
雖繼承了蕭家兒郎的相貌,但才華秉性無一似蕭家人,年未及弱冠便喜尋花問柳,日日笙歌,以挑逗年輕貌美的丫鬟為樂。
她才來了這府上幾日,被人矇騙了也只有哭的份。
至於四弟,在窗邊聽得那些嬌嬌俏俏的話又迴響在耳邊。
蕭衍眸中微哂,為自己也為她。
不過是一個來府上借住幾日的表小姐,生的貌美些,心思多了些,竟這般牽弄了他的思緒。
實在是愧讀十餘年聖賢書。
她即是想攀附玩弄於人,他也不介意讓她明白些道理,既全了心中深深掩埋的不可為人所知之處,亦讓她得到小段時日應得的所有。
蘭陵蕭氏,五姓之首,族中男子結親不外乎都為五姓女。
這種氏族大家,以她這般身份該明白討不了好的。
南棲不知為何,適才郎君還揚起的唇角又收了回去。
本覺得二人之間距離近了些,如今又覺得回到了那夜湖邊初見,她倉皇設計崴腳跌入他懷中。
墨色斕袍上金色繡線描就的雲紋在窗外頭日光照耀下流光溢彩,倒是同她身上這件衣料子上銀色繡線纏繞的折枝一樣。
她低下頭去,依舊泛紅的柔夷輕輕摸衣角邊精緻華美的繡樣。
從蕭衍這個角度正巧可以瞧見她烏黑的髮髻,上頭並不同臨安其他貴女般珠釵環繞,除卻一根銀簪外挽發,鬢邊別了朵水粉色絨花,再無其他飾物。
白皙的脖頸從交領襦裙前襟露出,肌膚白嫩泛著盈盈亮光。
似是輕輕一掐便可泛紅。
她倒是真的生的極美,適才所言不實。
「有一事南棲還未謝過大夫人呢,自梅園設宴那夜過後就一直沒再見到了。」南棲不知他有沒有在聽,從關了支摘窗後便落座於書案前,纖長的睫羽覆於漆眸中。
郎艷獨絕,清冷無雙,叫她也摸不透所想。
好不容易有這機會能入書房這等尋常人進不得之地,再加之他未留下葉湘怡精心煲的湯。
南棲覺得他是起了心思的。
適才不妥之處也都歸咎到蘭陵蕭氏的公子喜怒不形於色上。
「哦?說來聽聽。」蕭衍落目於她,漆眸沉沉若汪洋,一瞬不眨眼看著她。
給人情深似海的錯覺。
南棲輕輕別過眼去,似是有些羞赧,兩靨微紅不敢抬頭去瞧他,聲音輕輕地若貓兒撓心肝:「南棲剛來府上那日穿著狼狽,亦沒帶什麼好衣裳。多虧了大夫人手下人慧眼,著人給南棲送了一季四套衣裙。」
她頓了頓闔上漂亮的眸子咬牙接著說道:「南棲身上所著便是大夫人那日送的,心頭不勝感激。南棲一直想說,卻對無人可說出口,如今對著表哥說了心裡好受許多了。」
原來是這般嗎,思及觀月樓頂手心殘留的細膩觸感。
倒是有些理解了為何那些有了婚約的男子要一擲千金,就為了鏤金閣一件孔雀裘。
原道親手所送衣裳穿在她身上是這般感覺。
「母親宅心仁厚,你安心收下便是。」蕭衍眸中未有波動,如是說道。
門外卻傳來叩門聲,小廚房做的甜湯送到了。
「公子,桂花花生酪做好了,可要現在端上來?」
允了後,見南棲眼巴巴瞧著桌案上蓮花琺瑯小盞內乳白糊狀的花生酪。
蕭衍漆眸內划過一抹異樣神色道了聲:「想要便過來坐。」
才剛剛在書案旁尋了個矮凳子坐下的南棲嗅到了一股花生烘熟的濃香,隱隱約約被一股濃烈香甜的桂花氣味兒壓著,對於愛食甜的她來說是難以言喻的誘惑。
從小時候盼著從葉湘怡手裡頭能分到一顆飴糖,再到後來每月攢了銀錢從街邊小販手裡買的糖霜葫蘆,無一比得過眼前這個叫花生酪的東西。
她看著玉白的大掌從花生酪上略過轉而從食盒下層拿出熟悉的白瓷小碗,沖鼻的湯藥味掩下了甜香。
「表妹既然來了某這處,就順帶將晚邊的湯藥喝了。」蕭衍清冽的聲音此刻如魔音灌耳。
南棲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瓊鼻皺起,一手扯上他垂落的衣袖,不忘使勁薅了一把。
心裡頭想著果真是好料子,入手冰冰涼滑不溜秋。
「表哥,就不能先不喝嗎?還沒到時辰呢。」嬌言軟語磨了許久,未曾注意到身旁人眼底的晦澀不明。
第17章 起意
矮凳低小,被南棲挪到書案旁。
緊緊挨著那把金絲楠木鑿就的太師椅,她的目光垂落下去正巧可見墨色斕袍腰間扣著的鞶帶,玉質鏤空樣式雕琢成竹君子樣式。
地龍燃起,屋內漸漸暖了起來。
南棲尚且還著氅衣,拉著蕭衍垂落的寬大衣袖說了好一會子話,手上推搡動作間鼻尖沁出滴滴汗珠
她尚且不知,只覺得不知為何突然悶熱起來。
蝤蠐仰起,柔順的三千烏髮順著纖長的脖頸後仰垂落,如綢緞乖乖地披散於纖濃有度的脊背後頭。
微微上翹的唇瓣隨著嬌艷軟語一/張一/合,因著吹久了風顯得的有些乾澀的唇瓣美中不足,卻又勾得人低頭想去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