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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美極具衝擊力,不同於她往前所見的那些貴女,內斂芳華。
沒想到江南來的破落戶竟生的這樣好看,衣袖下的手攥緊。
她在看南棲,南棲亦在看她,沒有錯過她眸中閃過的一絲異樣情緒。在南棲眼中,崔漣漪生的極白,渾身雪肌裹在綾羅內,似嫩豆腐般。身量嬌小,面頰圓潤討人喜。
只是這位崔家小姐的心思倒不像她瞧著年紀尚小的模樣表露出的那樣。
南棲輕斂眉睫,收回了無聲打探的目光。
她深諳男子的心思,知道這般瞧著天真無邪的姑娘在男子眼中就是毫無心機之人,做了什麼錯事也不會是她們的錯。
日後相處著要小心著些。
「你便是柳姑母的外甥女,你是幾月里生的,我是...」崔漣漪先開了口,宣白的臉上掛著笑,看著平易近人,極好相處。
南棲低垂著眉睫,輕聲細語道:「與崔小姐同年,我是三月里生的。」
「那我該喚你一句姐姐,日後我便喚你一聲葉姐姐,你也可以喚我漣漪。崔小姐這般叫太過於生分,如何?」她拿過了桌上的糕點吃了一口,眯起了杏眸,眉眼彎彎,叫人卸下心防。
南棲自是應下。
「葉姐姐,你也同柳姑母一般是江南那邊來的嗎?在府上住多久啊,我可不想剛認識了你就沒了伴。」崔漣漪旁敲側擊地問道。
南棲抿了抿唇,答道:「我也不知,與姐姐一起來姨母這小住。前些日子臨安出了匪亂,姐姐傷了腿,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好全。」
傷筋動骨一百天,所以她還要在這待上許久,崔漣漪不淡定了。
為拉近關係崔漣漪拉著南棲聊了許多,從江南的景致,繡樣到臨安時新的衣裙首飾,最後又真切贊她生的好看。
「葉姐姐,你生的這般好看,可曾許配了婚事啊?」崔漣漪吃著桃酥,眸中閃著八卦的火星子,令人生不起厭來。
南棲拿起茶盞拂了拂,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南棲不敢多言。倒是妹妹出身五姓,又生得這般嬌俏可愛,日後要便宜了哪家郎君。」
「葉姐姐你好壞,漣漪也不知道,漣漪只想留在家中。倒是姐姐若有看中的人,漣漪可去求姑母幫忙牽線。姑母在世家夫人裡頭可是名聲極好的。」
崔漣漪探不到有用的信息,只得作罷。
她看著這屋內的布置,支摘窗下頭開敗的豆綠換上了花房內新搬來的魏紫和姚黃。不大的梳妝檯上竟有一面琉璃鏡,西域貨物往來琉璃也是俏貨。
就連她在崔府的院子內也只有一面,再看屏風所掩後頭床榻,白日裡帷簾還低垂著。被褥隨意攤著,似乎起伏著掩著什麼。
南棲見她看向了裡頭,拿著茶盞的指尖微微顫了顫,面上卻看不出異樣來。唇邊揚起抹笑,瀲灩桃花眸看向她問道:「漣漪妹妹在看些什麼。」
無端地盯著旁人的床榻看很是失禮,崔漣漪笑著擺了擺手道:「沒有看些什麼,漣漪就是看葉姐姐那面琉璃鏡,透亮的很,看著就令人生喜。」
「旁人所送,倒是不便給漣漪瞧了。」南棲喝著茶不為所動道。
崔漣漪聽了這話麵皮有些僵,這人怎的這樣,若是她,此刻也該惶恐地為那鏡子的來處找個適當的理由。
畢竟她這樣的身份,不該買得到這樣的鏡子的。
見她笑的有些難堪,南棲放下茶盞,纖長卷翹的眉睫顫了顫:「妹妹若真想看,南棲讓綠墨去為你拿來細細瞧。」
倒真像她饞那面鏡子似的,崔漣漪從僵笑著的面龐中擠出幾個字來:「謝謝葉姐姐,漣漪不用瞧的,時候也不早了,漣漪還要去姑母那問安,就不叨擾葉姐姐了。」
語罷她逃也似的離開了。
見她離開了,南棲鬆開握著茶盞的手,有些微微發顫。
她起身去了床榻那,拉開帷簾,蜀錦被已被折起放在床榻一側。原先該在這的郎君已沒了蹤影。
也不知他將二人的對話聽去了多少。
南棲有些悵然若失地坐在床榻旁,不知怎的眉眼間含著些憂愁。綠墨看著花房的婢子將姚黃擺在支摘窗外,回頭來看見南棲扯開床榻的帷簾一邊便坐下了。
她上前去替了南棲,念叨道:「小姐覺得這崔家的小姐如何,奴婢覺得她不是個簡單的。」
南棲聞言笑了聲,看向綠墨打趣道:「什麼時候綠墨也生了心眼子,會看人了。」綠墨嘟囔道:「奴婢憂心小姐,就是覺得崔家那小姐有些怪。」
可不是怪嗎,旁敲側擊地打聽她有無婚配,還要讓大夫人替她尋個好郎君。怎的,是憂心她會妨礙了她什麼事嗎?
南棲覺得姨母的擔憂不是無的放矢,崔家起碼崔漣漪有嫁入蕭氏的心思。就是不知道大夫人知不知道了。
想必了知道了也會十分欣喜吧。
從棲遲院離開的郎君向前院瓊宇樓去,白衣落拓,通身氣質清冷孤高,漆眸凜凜如高山松雪落竹,叫人不敢接近。
他想到適才聽聞的,婚事。
南棲的婚事,崔漣漪讓他母親看著安排,南棲竟沒有直截了當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