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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醉酒後倒是乖巧,想必也更願意用藥了。」
喝了小半碗解酒藥的南棲聞言手腕一顫,琺瑯牡丹紋碗內一串棕黃色的湯藥晃蕩溢出。
正灑在鵝黃色交領衣襟前。
冬日裡襦裙用料厚實,此刻被濡濕一小塊,鵝黃變成淺黃。
透著裡頭水紅色的小衣,似是藕花深處,小荷露出尖尖角。
她放肆地拉過蕭衍放於身側的大掌,纖細柔軟的指頭在掌心內撓著,嬌滴滴的女娘子撒起嬌來一樣叫人受不住:「衍哥哥,南棲已經好全了,不用再喝藥了。」
「就不能不喝嗎?」尾音顫顫,我見猶憐。
瞧著她的舉動,郎君清冷無雙的面上忽的浮起抹笑意,叫人忽的想起他原是怎樣的人。
明明白如玉卻粗糙的指腹撫上嬌靨,抹掉了她眼邊淚。
粗糲的摩挲感令南棲周身起了顫慄,嬌軀微顫,衣襟前鼓鼓囊囊的傲人曲線越發惹眼。
如壓彎枝頭沉甸甸的桃兒,狂風驟雨的天裡在枝椏上晃來晃去,勾的人去采。
手掌從脖頸後側蜿蜒而下,最終停在鎖骨下三四寸之處。
白如玉的指節攏緊了那不知何時敞開的衣襟,後又快速收回。
如蜻蜓點水,雁過不留痕。
南棲鬧了個大紅臉,只覺面上滾燙的很。
不用去瞧也知道定是緋紅一片。
她竟衣衫不整坐在這說了半天的話,偷偷瞥了眼將交領衣襟穿至喉結下方的郎君。
他怕是瞧著這處極為礙眼,實在忍不過了才幫她攏好衣襟。
有的沒的思緒翻飛,不知為何,每次與他同處一室,總是能發生了點什麼讓她羞赧。
南棲本自詡是麵皮極厚的人,如今低垂著頭,兩手捏著衣袖。
好在郎君像從未發生這事般,不給人難堪。
依舊好心腸讓她喝藥。
自知理虧,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的南棲乖乖拿起白玉小盅。
漂亮的桃花眸緊緊閉起,精緻挺翹的瓊鼻皺起,端起便喝。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就連醉了都知曉這藥難喝。
不過,他已同醫師說了,無須再加那沒什麼用的黃蓮了。
白如玉的指節搭在太師椅上,摩挲而過上頭雕琢精巧的紋理。
纖長睫毛所覆的漆眸內閃過一道光,稍縱即逝。
醉了酒後倒是真的乖巧,蕭衍看著那嬌俏小臉被藥碗所掩。
兩隻胳膊抬起,衣襟前的葳蕤碩果顫巍巍。
是無人見到過的好模樣。
第20章 月夜撫琴
去而復返的小廝抬著琴扣響了門扉,似是有些遲疑又硬著頭皮道:「公子,奴才將琴拿來了,是否要現在拿進來?」
還在驚覺為何此次的湯藥不苦,疑惑是否她飲酒後嘗不出味道了。
南棲心頭愈發慌亂,又聽得外頭要送琴進來。
愈發不解,為何要送琴進來。
想不明白,擱下白玉小盅後,她尋了個坐處懶懶地坐下。
指段若青蔥,輕輕揉著鬢角。
心道以後只在無事時飲酒,醉意上來只覺清明的腦子霧蒙蒙地像蒙了層紗。
愣神之際,瑤琴已擺了上來。
伏羲式瑤琴,十三琴徽以墨玉製成,色澤烏亮。
蕭衍起身,墨玉腰封襯的人身姿挺拔,指節輕輕一撥琴弦,音質松沉曠遠,是難得的好琴。
他看向南棲,月夜中唇邊似是勾起抹笑。
見著這琴,似是能憶起碧落廳內才子佳人琴蕭相奏,餘音繞樑入耳。
「你覺得,某這琴可好?」郎君冷冷的聲音將慵懶倚靠於八仙桌上的南棲拉回神。
她借著屋內的燈火看向那把瑤琴,真切地贊道:「二公子這琴是極好的,南棲還未見到過這樣的好琴。」
說到此處她低下頭去,只瞧見纖長卷翹的睫羽落在嬌靨上,投落一圈扇形的陰影。
聽著這前後轉換的稱呼,蕭衍看向那張芙蓉面。
瀲灩桃花眸內迷濛懵懂已被漸漸清明代替,一剪秋瞳盈著水光,透出不一樣的神彩來。
「表妹這是酒醒了,做下的事不敢認了嗎?」南棲只覺今夜的蕭衍不同以往,那般立於她身前,如玉的容顏叫人有濃濃的壓迫感。
室內溫暖如春,那凜冽的了冷梅香卻囂張恣意沾染了她的衣擺,鼻尖下嗅著的都是這若有若無的味道。
做下的事,她今日做的事多了去了,包括在廳內使小性子不再去瞧她。
南棲直覺不能認下,再次抬眸眼角尤帶著淚花。
美人低低啜泣,棉帕拭過泅紅的眼角,難過的說道:「衍哥哥不是的,是南棲之前逾矩了,吃多了酒糊裡糊塗冒犯了您。」
「今日能在府上撫琴,南棲心裡很是高興。畢竟自從十三歲那年家中便不讓南棲學琴了。」
臨安亦有些人家,只給受寵的姑娘請夫子。
這倒是也說得通。
但既然招惹了他,便不允她再去招惹其他人。
一想到她會同今夜般求著其他人,叫人聽去他聽過的嬌言軟語。蕭衍便覺得心中壓抑著的情緒要如江河決堤般湧出來。
「你說你心悅我?」郎君唇邊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就要看醉酒清醒後她如何回答。
南棲自是不懼。
佯裝嬌靨羞紅,低垂著頭不敢去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