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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慣了主子朗月風清之態,還真想見見主子沾點人間煙火氣的模樣。雲山正想邀功,笑嘻嘻道:「公子,屬下這嘴替當得如何?」
猝不及防被睨了一眼,官袍下的長腿卻大步流星向廂房內去,只留下一句話:「南棲是你叫的嗎?自去瓊玉樓查卷宗去,無需你在這躲懶。」
得嘞,是嫌他在這礙眼了。雲山認命般躲了出去。
知道人回來了,南棲不緊不慢換了身宮鍛素雪娟裙,上襦束進羅裙中,一指寬的絲帶緊緊地束在渾圓那處上,隨著走動之間顫巍巍。
外罩錦緞斗篷,掩下所有旖旎美好。
走在去玉清築的路上,隨行道上掛著的宮燈漸漸多了起來,眼前路被照的一片明亮。離得越發近了,心頭反倒忐忑了起來。
南棲緊緊掐了掐手心,不知為何心律開始變快,她攙扶著綠墨的手才不至於腿軟跌倒。
應當是昨夜鬧了大半宿未睡好的緣故。
南棲沒有多想,卻不知道七日醉,又名曰醉七日。每逢夜至,中了此藥之人都會發作,一連七日不停歇。迷迷茫茫不知身在何處,渾身如起高熱不止蟲蟻噬咬的酸麻從深處起。
可見用藥之人心思歹毒齷齪。
被小廝迎著進去,南棲在玉清築正中那件亮堂的書房桌案前見著了人。郎君正襟危坐,執筆不輟,清冷的面容同往前無數次所見般,端方雅致,玉汝於成之態叫人起不了一絲旖旎。
似是聽見了那細碎的腳步聲。
郎君抬眸,目光落於她身上,南棲適時輕聲喚了聲衍哥哥。
「既然來了,那便過來。」繡履踏在厚厚的氈毯上,軟綿綿落地無聲,南棲走了過去,停在了他身旁。
似乎知道她要來,室內已早早地生了地龍。
臘月將過的天,已沒那麼冷了,如今一入室內更是溫暖如春,叫她兩靨又不由自主泛起潮紅來。
外氅已在進門後就掛在門邊了。
是以,南棲如今只著宮鍛素雪娟裙,低低的領子上頭一片白皙盈潤。
叫人移不開眼。
視線仿若凝滯了般,悠悠地從那處轉向那緋紅的嬌靨,蕭衍蹙了眉,掌心卻已貼上她的面龐,清冷微啞的聲音不經意間已染上焦急:「怎的如此燙?昨夜裡不是沒起熱嗎?」
當下便要讓人去喚府醫來。
南棲卻一把抱住他的臂膀,嬌嫩的唇瓣緊緊貼著郎君素白的衣襟前,軟綿綿的語氣像撒著嬌:「衍哥哥,不要叫府醫來。南棲無事,不用喝藥的。」
思及她喝了大半個月的苦藥,知道人這會兒清醒著,無論如何也是不想用藥的。
他垂首輕輕撥開遮住她眉眼的幾綹青絲,狀似無意問道:「今日怎麼想著來尋我。」
「昨日衍哥哥救了南棲,理應親自上門道謝的。」
不知為何,就這般貼著他覺得滾燙的面頰冰涼涼,能得計息安穩。南棲便放縱了一回,不曾收回手,抓著他的臂膀如實答道。
道謝,蕭衍漆眸微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後頭的桌案上。未有帶給他什麼物甚,她是孑然一身上門來的。
謝,她知道要如何謝嗎?
第34章 霓裳帳暖
心中早就想好的事真到了唇邊, 卻是流連半晌也說不出口。
她總不能拉著二公子的衣袖道有人要納她為妾,他親過她了就要護著她。
眸子被牆角掛著的燈火晃得細細碎碎,她仰著頭看向郎君垂首看著她的面龐, 漆眸微眯, 似乎壓抑著什麼。
唇瓣叫那粗糙的指腹摩挲而過。
不知道怎麼想的,她張口在上頭輕輕地咬了一口, 丁香軟舌一觸即離。濕滑的觸感卻濕淋淋地留在了那上頭。
感受到扣著她後腰的手掌緊了緊,南棲低下頭去不敢去瞧他。
聲音輕輕軟軟,似是還帶了幾分羞赧:「衍哥哥,南棲不是故意的。你可疼?」
收回了手,寬袍大袖掩去上頭小小的牙印, 指節無聲地摩挲著它。靜謐的室內只聞香爐裊裊菸灰燃盡之聲, 郎君似是笑了下。
喉間溢出的聲音清冽, 泛著些啞意。
他鬆開了人, 坐回那張太師椅上,兩腿往前隨意地平伸交疊著。身著烏金緙絲直綴,料子極好,在燈火下流光溢彩泛著光, 奢華內斂。
如玉容顏在室內昏黃燈火籠罩下明暗交錯間莫名讓人心凜,那雙漆眸一錯不落瞧著人,無端地南棲有些喘不上氣來。
生出被豺狼虎豹盯上般的錯覺。
「可想好了, 要如何謝某?」一貫清冷如常的聲音從上首傳來。
往日再端方守禮不過的郎君此刻卻隨意地倚靠在太師椅上,一手支著頭,漆眸半斂, 內里晦澀不明的暗光一閃而沒, 燙的灼人。將南棲整個人從頭髮絲到額邊滑落的香汗都罩入其中。
似乎聽不明他暗中所指,南棲小步小步上前去, 軟軟的指尖輕輕勾住那白如玉的手掌,不知是否因著室內熱,白皙的嬌靨羞紅一片。
逶迤的眼尾泅紅,抬起瞧他的烏眸卻霧蒙蒙懵懂無知:「衍哥哥想要南棲如何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