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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沒看錯,適才一晃眼依稀瞧得出是觀月樓上見到的那位表姑娘。
裴玉擺了擺手,面上看不出什麼依舊掛著溫潤的笑:「蕭卿自去忙,孤無事的。」
第32章 哭訴
夜闌人靜, 皇覺寺數百石階白日裡覺得不長,如今頭頂幾點星子,唯有風吹拂草聲, 白衣郎君打橫抱著人, 一步一步走下去。
山腳下的日晷好像止住了,每走一步都這般漫長。
掌下嬌軀還在微顫, 隱約在大氅下頭聞女子低低啜泣聲,細細的,斷斷續續的,仿若受了極大驚嚇,竟連哭都不敢哭出聲。
心尖上麻麻的, 白如玉的大掌緊緊環著人, 丰神俊朗的面上布滿陰霾, 漆眸低頭一瞬卻又有未察覺的溫柔。
劉槐州他該死, 他怎麼敢這樣對她。
平素里說句重話都要掂量掂量的玉人,劉槐州這是沒將他蕭衍放在眼裡。
饒是靜心忍性,遇事寵辱不驚的蕭二公子面對南棲亦忍不住動情動性,為著她或嬌或嗔或喜或悲而牽動思緒。
一雙長腿穩穩地落在石階上, 走得又穩又快,不一會兒便到了山腳下。
掀開馬車帷簾,將懷中的姑娘放在軟塌上。
石青色大氅垂落, 露出那張淚水盈盈的嬌靨,白皙的面頰一側又紅又腫,高高隆起。馬車側壁點著燈, 適才在山上借著月光看不真切, 如今在燈火照耀下傷勢顯得愈發嚴重。
南棲被放於榻上,兩手環著雙膝, 蝤蠐低垂,也不看他,也不說話,只是嗚嗚咽咽的哭著。淚水順著泅紅的眼尾蜿蜒而下,如落在他心頭。
鬆開帷簾,郎君也入了車室。
寬闊的馬車軟塌矮几一應俱全,就是再上來五六人也容得下。
若換了往常,那雙瀲灩桃花眸定是泛著靈動的光四處瞧著,白嫩嫩的柔夷定會好奇得四下摸索,哪會同此刻般漂亮的眸子黯淡無光,嬌軀不住發顫。
愈發覺得那人該死。
蕭衍坐於她身旁,大掌將人從膝窩處撈起,呈跨/坐狀坐於他膝上。大掌繞過肩輕輕拍她的後背,聲音放低,微啞之音溫柔而繾綣。
「南棲,葉南棲,你抬起頭來看我。」耳畔傳來的聲音驚醒了尚被魘著的人,她的名字被人念著,不同於之前喚她名字那令人作嘔的聲音,這低聲輕喚如此悅耳。
眼前發黑迷茫漸漸被清流撥散,南棲盈滿淚花的桃花眸眨了眨,淚珠從纖長睫羽上滾落,一滴一滴滾燙落在白如玉的手掌上。
入目是公子清冷無雙的容顏,此刻眉睫半斂,細碎的燈火昏黃落於那如玉容顏上,仿若沾染了一絲不屬於他的溫柔。
南棲徹徹底底沉浸了進去,劫後餘生的後怕又烏壓壓襲來,她一錯不落看著蕭衍,就怕這在夢中,視線一轉表哥又變成劉老爺那噁心的面龐。
「嗚嗚,表哥,衍哥哥,南棲喜歡你,你救救南棲,不要走,不要丟下我。」她又哭又鬧,泣不成聲,聽不清口中嗚嗚咽咽在念些什麼。
依稀辨別是喜歡他,救救我之類的話。
白如玉的手掌扣住她髮髻凌亂,烏髮垂落的後腦勺,吻了下去,一吻綿長,唇舌相觸。
鋪天蓋地的冷梅香愈發凜冽霸道,攫取掉南棲身上最後一點力氣。
她靠在郎君結實有力的胸/膛前,眼邊尤帶碎淚,心中懸著的石頭落了下來。她想起來了,在石階上她為躲劉老爺被絆倒摔下去了,最後被二表哥救下。
瀲灩桃花眸霧蒙蒙,被親的七葷八素,卻不再如剛上馬車時如燃盡的灰,一點一點光從眸中漸漸回來了。
知道小姑娘回過了魂,蕭衍卻也不過問剛才的事。
大掌一下又一下輕輕順著她纖細單薄的脊背,如蜻蜓點水般輕啄南棲嬌嫩微腫的唇瓣,低沉的聲音慢慢又緩,在耳畔汩汩流入帶著令人安心的味道:「南棲,沒事了,別怕。我在你身邊。」
「欺你之人某會讓他付出代價。」
南棲漸漸靜了下來,面頰貼著他的脖頸,就這樣細嗅著冷梅香倚靠在他身前。
胳膊緊緊環著他的臂膀不鬆手,腦中卻依舊暈乎乎不甚清明。
南棲依著本能行事。
才靜下來沒多久,她抬起嬌靨,鼻子一酸這會兒倒是沒有哭出聲,豆大的淚花卻從眸中連成串般落下來。
「衍哥哥,那人打南棲,南棲好疼,好害怕。」腫起的面龐被鹹鹹的淚水泡過更加痛,可她此刻卻是不知道為何,只知道腿上疼,面上也疼。
早就注意到她面上的傷勢,只待人穩定下來就要給她上藥。
駕輕熟路地從一旁矮几內拉出小屜,在瓶瓶罐罐中尋出一罐羊脂玉瓶。意中人在耳旁呵氣如蘭,哭的梨花帶雨,於他更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煎熬。
漆眸深深,瞥見她的傷處卻極快的隱沒。
修長有力的指節拿起一方巾帕沾了杯中水輕輕擦拭精緻小巧面上滾落的淚,微啞的聲音帶著哄騙意味道:「乖,莫要哭了。」
涼涼的膏藥抹在面頰上,適才左側發燙髮腫的地方似乎好上了許多。
沒那麼疼了,南棲抓著他的大掌就要往羅裙下頭去。
視線從她面上往下落,才發覺蜀錦衣濕透,纖濃有度的曼妙藏也不藏不住,隨著靠在他身前的柳腰微彎,衣襟破碎露出的雪白香肩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