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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姑娘家攤上這種事,若被旁人知道清譽就毀了。
她面上悲愴,知道今日若非是小姐運氣好碰上二公子,那以後的日子都毀了。
小丫鬟心中慌亂不知道要如何辦,心中唯有一個念頭,此事不能叫旁人知道,尤其是大小姐。她如今草木皆兵,就怕有人在暗中窺視。
連忙踉蹌著起身闔上支摘窗,確保沒有一絲縫隙後軟地塌下身子。
六神無主卻又被床上人兒難受的聲音驚的回過神來。
去淨室打了些涼水來,綠墨雙唇顫抖,一遍又一遍替南棲擦拭腳心,後背。又擔心受了涼會起熱,不敢擦拭旁的地方。
柳氏還未回來,就算回來了在她眼皮子底下發生這等事綠墨也不敢再信這位二夫人。她看著小姐難受的模樣在思忖著要不要去尋二公子幫助,忽又想起她看見小姐時衣裙已不是去時那件了。
如今小姐又是這副模樣,難保不會出了什麼事。
今遭皇覺寺的事一過,小丫鬟是誰也不敢信了。她趴伏在床邊難過得哭著,脖頸後側被打暈的地方上過藥還火辣辣的痛。
為何她們主仆二人就這般命苦,為何小姐這般好卻要遭這樣的大罪?
如是折騰了許久方歇,南棲終於沉沉睡去,漂亮的眉眼邊尤帶淚花。
天光放亮,皇覺寺上一禪院內卻聞女子拍桌不甘心的聲音,知道事情沒成,吩咐下去將細枝末節都處理乾淨,不能叫她那侄子起疑心。
早膳還未用過,一輛車輿華麗的馬車就從山腳下動身,向著臨安鬧市里街而去。
南棲方才悠悠轉醒,想張口卻發不出聲,頓了會兒才聞微微沙啞的聲音細細弱弱從口中傳了出來。
「綠墨,水,給我些水。」一直陪在她身側的丫鬟馬上起身去桌上沏了熱湯來。
喝了一盞又一盞,連著喝了三盞南棲才轉過神來。
看見已收拾妥當的丫鬟眼下淤青是掩飾不住的疲態,瞧著定是大半宿沒睡,昨夜的事她還記得。
想來是在皇覺寺喝的那盞茶有問題,除卻令她渾身無力,怕是還有那腌臢之用。
「綠墨,你先下去歇會兒,換個人來我身旁伺候。」南棲放下茶盞要趕她回去休息,旁的話,昨夜的事一時心中倦的很,說不出那麼一大長串的話來。
綠墨卻搖頭,「小姐,旁的人都是蘭陵公府的下人,奴婢不放心。」
還正要繼續說些什麼,外頭卻傳來了女子高聲的哀嚎。
有小丫鬟從門邊進來了通傳:「表姑娘,二夫人她在外頭要來看你了。」
南棲點了點頭。
話里話外的功夫,一身勾勒寶相花紋服,雍容華貴的美婦人拿著帕子拭眼邊淚從門邊徑直到了床榻邊。
保養得宜漂亮的手拉過南棲擺在被褥上的柔夷,傷心難過地說道:「我可憐的棲姐兒,好端端地怎麼就發起了高熱。還好昨夜綠墨這丫頭機靈,遇上了二公子。你這丫頭也真是,主子發起了熱怎麼不快些來尋我,若耽誤了病情可怎麼辦。」
顯然是蕭衍那處交代過了,綠墨低垂著頭認錯:「事情急,奴婢一時慌了神。也是運氣好誤打誤撞碰見了二公子。想再來尋夫人時怕擾了夫人,便讓底下人次日再告知夫人。」
南棲鬆了口氣,無須她辯解此事。
回握住柳氏的手,南棲那雙漆黑的瞳仁看向柳氏上挑的美目里,裡頭的擔憂關切不像作偽。
南棲的嬌靨尚且泛著紅暈,瞧著是高熱剛退的模樣,面上浮起一抹脆弱惹人憐惜的笑:「姨母,你莫要怪她了。她也是慌了,一心只想著讓南棲快些回來見府醫。」
那漂亮的手輕輕貼在南棲光潔飽滿的額頭上,她避無可避,聽得眼前人同她母親般年紀的人擔憂問道:「府醫如何說,可是退熱了。」
「已退了,只要修養幾日便好。南棲讓姨母擔憂了。」纖長卷翹的眉睫輕斂,藏匿了眸底所思。
柳氏又拉著南棲的手念叨,言辭切切,語氣里的關心濃得都要溢出來。
「退了便好,棲姐兒好好養著,若要吃什麼藥也安心吃著。姨母讓人同府醫去說,莫要拘著好藥材不用,銀錢都從二房的帳上走。」
南棲倚著床榻,面上雖仍泛著潮紅,精神氣卻透著大病初癒的蒼白脆弱來。她淺淺地笑著,如潔白的瓊花般美好,易碎。
「南棲讓姨母破費了,一定會好好吃藥的。」她低垂著頭,面上天真乖巧,瞧著便極其容易被掌控。
安撫好人,柳氏也不明昨夜情況,只當劉老爺未得手亦或是還未下手小丫頭片子就起了熱叫人接走了。
真是絕妙的好運氣。
不露一絲破綻,柳氏輕輕拍她的手笑道:「傻丫頭,哪就破費了。你好好養著,待你好了姨母再帶你姐妹二人一齊出去玩,定會好好補償了這次未玩盡興的遺憾。」
日光下,美艷婦人面上帶笑,風韻猶存,南棲見了卻覺得心頭髮寒。
只是虛弱的笑著,低垂下頭去不應聲。
柳氏未起疑,搭著王嬤嬤的手走出了棲遲院。
才出了院子,面容上的笑卻收了起來,眉心蹙起呈一條豎線,為那艷麗的面龐加了精明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