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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乖乖靠在他身前不出聲,像是還在想剛剛那事。
蕭衍抬腳跨過拱月門,低聲安慰道:「無妨,大理寺的人親自動手,於其性命無憂。既做了惡,便得想到果。」
南棲纖長的睫羽掩下了眼底的思緒,柔夷輕輕拉上他的衣擺依著本心懇求道:「衍哥哥,是否太過了,她們也並未傷到我。」
初春傍晚的暖陽從柳梢頭傾瀉,落於女娘子白皙嬌媚的面上,她眉眼低垂,嫻靜而美好。
蕭衍知道他的南棲雖聰慧,瞧著七竅玲瓏心模樣,卻最是心善不過,狠不下心。是以總有人能趁著他不在傷到她。
郎君一手抱著她,空出一手,指腹上帶著微微薄繭,輕輕從她面龐往上。拭掉了從她眼角邊滾落的淚。
兩指輕輕地捏著她精緻小巧的下巴,卻又怕捏疼人,指腹虛虛地合緊,迫使人抬起頭來看他。
南棲抬眸,在那雙漆眸內看見了她,兩靨微紅,淚眼婆娑,我見猶憐的模樣。
見她愣了神,郎君輕聲笑了起來。
垂首輕輕吻上她的唇瓣。嗓音低沉而又繾綣,比最動聽的情話還要叫人耳紅心跳:「南棲,此事是某做的,就算有惡果也算在某頭上。日後,斷不會再叫人欺負了你去。」
那大掌輕輕地揉了揉南棲鬢邊的碎發。
南棲能看見那漆眸中別樣的柔情,在日光下為她而泛著細碎的光。
第68章 滿意
鼻尖縈繞著熟悉的冷梅香, 南棲靠在郎君結實有力的臂膀上。
指尖輕輕地捏著他身前料子光滑的衣襟,入手冰涼指腹輕輕摸著隱有細紋繚繞。正如她此刻亂了的心。
屋內支摘窗向外開著,暖陽從窗外頭落於里側, 微微側頭便可以瞧見窗外頭栽著西府海棠, 花蕾粉中帶紅,若胭脂點點。
間或有風來, 花開明媚,香味撩人。
郎君垂首將人輕輕放在靠著支摘窗那面的湘妃榻上,見人止不住瞧著外頭,他亦看了過去,正好瞧見朱蘭明媚照黃塘之景。
海棠無香, 偏生西府海棠生的又香又艷, 花開如曉天雲霞般美。
但他覺得, 這海棠再嬌媚, 卻及不上他的南棲分毫。
「可是喜歡?若喜歡成親後便在院內栽西府海棠,再種些玉蘭,牡丹,金桂。」郎君亦撩起衣擺在她身旁坐下, 面上最是清冷正經不過,白如玉的大掌卻從後頭緊緊環著纖細腰肢。
南棲百無聊賴地倚在他身上,道:「不拘什麼花, 好看便可。衍哥哥的院子衍哥哥做主吧。」
聽著這帶著淡淡不滿語氣沖人的話,蕭衍知道,那些話她終究是入了心。
手心輕輕地捏著她腰間軟肉, 郎君從袖中拿出早就備好的聘書與禮書, 遞於身旁人道:「你看看,這禮書可有不滿意之處, 若有缺還能再補上。」
禮書即是下聘之時的聘禮清單,送到新嫁娘家,若雙方無異議後便請期,擇一黃道吉日成婚。
南棲翻開了瞧,從綾羅綢緞至釵環首飾,金銀器具林林總總,南棲瞧花了眼,最後還見得下方小字列的一串臨安鬧市的鋪面及京郊的莊子,包括眼下二人住的這一處。
拿著手中薄薄的一張紙,南棲忽的覺得它有如千金之重。
那雙瀲灩桃花眸內略過狐疑,二表哥莫非是將大半身家都與了她做聘禮。靠著這些,她都能揮霍奢靡幾輩子了。
不知道旁人的聘禮是如何的,她在江南也算得上是官家小姐,沒聽說過這般下聘的。
只是他雖給瞧了聘禮與婚書,南棲心中依舊沒有感到十足的安全。
他與崔家的聯姻又當如何。南棲聽著下人嚼舌根,聖上已經知道了他好事將近,特意賞了新嫁娘的東西。
南棲指尖捏著那禮書,修剪得宜的指甲因用力泛著白。
面上卻不露分毫,只仰著面笑道:「多謝衍哥哥,南棲很喜歡。」
「只是你與我成親,你與崔家小姐的婚事該如何辦?想來這會兒崔小姐應是十分傷心。」南棲放下那禮書,衣袖下的指尖捏起。
瞧著十分善解人意的模樣,落入人眼卻令人生起十分的疼惜。
「無三書六禮何來的婚事,母親起的意,崔家做主應下。當事者是崔漣漪與蕭氏子弟。成與不成便看蕭氏有無屬意她之人。」
「如今南棲要考慮的是你我成婚,擇一黃道吉日。」
「若你日後不想住在蘭陵公府,那某便隨你住在外頭,一切皆隨你的意。」蕭衍修長的指節穿過南棲披散在後頭的青絲。
如綢緞般光滑細膩,府上丫鬟雖喚她夫人,她卻依舊未梳婦人髮髻。
無端地,他想見她挽發,花燭喜日時眉眼彎彎喚他夫君時的模樣。想來是皓齒明眸,千嬌百媚的。
抬眸見得那漆眸清輝如許,如汪洋般深沉,叫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總覺得他窺得了她心中所思,南棲低垂眉睫,纖長卷翹的睫羽顫顫,交領前襟領子開的低,露出白嫩嫩的脖頸。瞧著無辜而又可憐。
嬌嫩的唇瓣微微張著,上唇微微上翹,引得人想一親芳澤。
郎君自不是會委屈自個兒的主,當下大掌從南棲膝窩下過,將人從湘妃榻一側抱至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