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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他還在意著五年前那場意外,覺得是她奪了范陽那位表妹的妻位。
盧清瑤思及此處眼底有些微落寞,落在蕭珏眼底卻是在出神。
嘴裡說著念他,心思卻在旁人那,他伸出一手掃落書案上礙眼的帳冊,粗糙的指腹勾起衣帶,綾羅輕解,煙紫色上襦疊起一層一層覆於紅花絨團紋地毯上。
兩臂間倏涼,她緊緊攏著,燭火撲朔間一抹水紅鴛鴦戲水乍泄,蕭珏丹見狀鳳眸微微眯起。
雖受過許多,她也能在此得到歡愉但想到那狂風驟雨般的摧殘,盧清瑤兩靨微紅慌亂地看向許久未見的夫君。
腦中卻乍現梅園旁看見那幕。
這話她原是要在他進門時就同他說的,如今這般對著他卻難以再說出話。
愣神之際卻已在那熟悉的大掌上見到一片薄薄的小衣,繡成鵝黃色的鴛鴦戲水在那指間翻來覆去摩挲,白色細線滾成的水波在一片紅色中蕩漾。
盧清瑤羞極了,想扭過身去雙腿膝窩處卻被抵著,一番掙扎只余暴露在空氣一閃而過白色蕩漾,倒讓某人飽了眼福。
「夫君,夫君我有話同你說。」顧不上其他了,盧清瑤只想說些話來阻止眼前那到處作亂的手掌。
粗糲的指腹從脖頸後側一路蜿蜒而下,並未因她的話有些微停頓。
「嗯,何事你說?」像是不滿被打擾,蕭珏附耳與她,聲音低沉微冽。
他輕輕撥開盧清瑤面頰邊被汗水濡濕緊貼著的烏髮,瞧著是在等那朱唇開口敘說想念。
雙手被他轄至後頭,她扭過臉去,渾身酥麻,雙靨含情。
每次帷簾間他總是很壞來逼得她說上許多好話,總歸不是頭回了。
盧清瑤強迫自己看向他,將手搭在那寬肩上。
似是覺得攥著她手腕的手掌鬆了些,她清凌凌的眸子微紅瞧向他道:「昨日府上開宴,二夫人領了兩個表小姐進來...我瞧二弟與她抱在一塊。」
「...不知道夫君是否要我提醒幾句?」
話音才落,卻聞靜謐空氣中一道布帛撕裂聲清脆。
淺紫色軟煙羅裙被從中撕開道口子,從上至下殘破碎成兩瓣落於單薄的小衣上頭。
周身,再也無所掩。
盧清瑤突然被騰空抱起,只見蕭珏手邊大袖垂落,大掌從書案側抽出一卷畫軸,行雲流水般抖落開。
雪白的絹面鋪滿整個書案,她被置於上頭。
轉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羞怯之意從腦中隆地一聲炸開,如沸水升騰滾得她面上發燙。
他怎能,怎能這般?
墨玉扳指水頭極好,幽暗深沉之色亦如蕭珏此刻眼底所布陰霾。
只聞他輕聲呵笑,眼底帶著些癲狂:「瑤瑤是我的妻,怎的為夫一回來不見你關心,反倒從這嘴中吐出儘是旁人之名。」
指節粗糲,戴在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冰涼,擦過盧清瑤鎖骨下三四寸處,激的人直哆嗦。
他湊的近了些,指腹從白絹上挑起一拭,隱約可見瑩瑩水光。
後者見狀羞怯愈濃,只想快些擺脫這難堪的境況。
她大膽環上蕭珏金鑲玉腰封下勁瘦的腰,低聲道:「夫君,我想你的,一直在想你何時歸,去辛縣那等貧瘠之地可曾吃飽睡好。」
(注1)何意百鍊鋼,化為繞指柔。
蕭珏亦只需盧清瑤哄上一哄,便願信她。
他眼底陰霾退卻,藏著的本性卻暴露,將人打橫抱起。空著的一手不忘從書案邊扯出新的三卷畫軸。
「即是想我,便看看有多想...能否浸透三張絹底。」
皂靴踏過大紅團青紋氈毯,徒留支摘窗下隱約有著水痕的那捲軸,被風吹的掀卷而起落於地。
白的絹更白,水紅的小衣更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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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邊燈火如晝,南棲幾人向青台閣走了一段後丫鬟漸漸少了。
姨母劃給她和葉湘怡住的地方到底比不上府西梅園熱鬧。
南棲被身旁二公子派來的僕婦攙扶著,左邊軟底繡鞋深一腳淺一腳踩在路面上,側邊不知何時沾上了點點泥漬。
她面色發白,心頭略有些擔憂。
思及那微微發沉的漆眸,總覺她向來佯裝的天衣無縫的可憐模樣在二公子那毫無藏匿之處。
行走間,除了崴了的左腿,後腰還有些發疼。
不知為何,總覺清雋的蘭陵蕭氏二公子和傳言有些不同,文弱書生為何掐得她那般疼?
南棲抬頭正巧看到前邊的雲山,這人是蕭衍下屬,如今卻奉命送她回去。
昏黃搖曳的燈火下是雲山微黑堅毅的面龐,一襲白袍話少不語。
南棲垂眸,指尖輕輕摁了摁掌心,似是還殘留著凜冽的冷梅香。
覺是她多思了,朗月清風的蕭二公子見她身體不適摔倒,守禮扶了她還將身邊唯一一人指派護著她回院子。
怎會是她所想衣冠禽獸之徒。
晚邊,天上又落了雪,層層覆於地面未化的雪渣上。零星的雪花輕飄飄落在南棲小巧精緻的瓊鼻上,微微涼。
最後一段路面濕滑,不易行走。
所幸她被一旁膀大腰圓的僕婦攙著,走的並不快。
綠墨捧著南棲適才在湖邊滑落濕掉的錦緞氅衣,呵氣搓著手緊緊跟著眾人,她見二公子跟前叫雲山那人從小路一側往西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