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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裡, 她走在涼風習習的田地里。
遠處是一望無際的稻田和山巒,風兒吹過, 吹散了炙熱的暑氣。
清晨的霞光照在土路兩側的水塘里, 盪起一片波光粼粼。
謝知筠卻感覺到自己滿心焦急。
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走在她身邊,滿臉是汗, 顯得特別焦躁難過。
「夫人,這邊請。」
謝知筠聽到自己問:「你是何時發現的?只有她一個人在稻田裡?沒有其他人的蹤跡?莊子上可是少了人?」
那中年管事嘴皮都起了皮,眼底一片青黑,顯然一宿沒睡。
「今日清晨,老兵們進田裡忙的時候發現的,只有她一個人在稻田裡,當時她那個樣子,老兵們都於心不忍,就沒多看。」
「後來四處搜尋,只搜到了一組腳印,可分辨不出是誰的。」
「莊子上沒少人,我們都懷疑是流民做的,所以才沒有報官,先並報了府上。」
謝知筠感覺得自己走了很遠的路,心裡難過又焦急,下一個瞬間,她就跟著那中年管事來到了一處稻田旁2。
通往此處的稻田已經被踩出一條小路來,歪七扭八的稻穗掉在地上,青色的麥穗散落一地,再也沒辦法成熟。
謝知筠的目光順著中年管事的手往前看去,看到了一雙有些熟悉的繡花鞋。
那繡花鞋是素青色的, 上面只秀了一片葉子,簡單又雅致,很漂亮。
可此時此刻,那一雙繡花鞋卻散落在布滿污泥的腳邊,鞋底沾滿了泥水,髒污不堪。
再往前看去,能看到一雙布滿淤青的腿,在那雙腿下,不僅有污泥,還有已經乾涸的血泊。
那是一個死去多時的女人。
謝知筠只覺得心底里一陣刺痛,她猛地坐起身來,捂著胸口使勁喘著氣。
「小姐,怎麼了?」
外面傳來牧雲的聲音,謝知筠才發現自己剛才又做了噩夢。
因為這一次的夢太過古怪,裡面出現的甚至不是自己認識的人,跟上一次的孫老三一樣,都是陌生人。
但上一次謝知筠能聽是關於叛徒和內奸的事情,所以能推敲那個人就在府上,但這一次的夢,她甚是分辨不出來究竟是單純的噩夢還是預知的未來。
謝知筠先應了牧雲一句,然後才閉上眼睛,仔仔細細回憶這個夢。
夢裡的她所走的那條路,是很熟悉的,就是最近她去過的莊子。
要麼是北邊靠山的田莊,要麼是南邊過河的稻田,總歸就這兩處。
那個管事也很面熟。
去莊子上的時候,謝知筠是跟所有管事都說過話的,但是夢境裡她並沒有看清對方的面容,只隱約記得對方四十幾歲的年紀。
兩處田莊都有這樣年紀的管事,大概都是田莊的總管,身量和年紀都差不多,不太好分辨。
謝知筠深吸口氣,再度閉上了眼睛。
她回憶那稻田,小路,山丘,回憶最終看到的那雙繡花鞋。
謝知筠睜開眼睛。
應該是靠山的田莊無疑。
只是田莊裡有三個年輕的女管事,還有幾十名女佃戶,就不知出事的是誰了。
她終究沒能看清夢裡人的臉。
謝知筠想到管事的話,想到當時的情況,忽然意識到,事發那一日是下了雨的,所以地上才有泥濘。
在不知名的暴雨夜,一個無辜的女子被人侵犯並殘忍的殺害在稻田裡,次日清晨老兵們出工,才發現了她的屍體。
她就那樣孤零零的死在了深夜裡。
謝知筠深吸口氣,無論這個夢是預知還是單純只是個噩夢,她都要去田莊裡看看。
那是一條命,無論如何都要救一救。
想到這裡,謝知筠便叫了牧雲進來洗漱。
牧雲道:「小姐,早起家裡來了課,姑爺去迎客了。」
謝知筠覺得有些怪:「什麼客?」
牧雲道:「好像是定西王登門拜訪,應當是在外面的正堂,國公爺和夫人都在。」
謝知筠蹙起了眉頭。
昨日定西王妃因為他們的到訪病了,今日定西王就登門拜訪,怎麼想怎麼怪。
要麼是定西王妃病好了,他來說明緣由,要麼就是病沒好,他來要個說法?
無論哪一種,都覺得來者不善。
謝知筠讓牧雲端了飯食過來,簡單用過早食,然後就道:「我也過去看看吧。」
朝雨跟她出的門,主僕兩個先去的前庭大堂,見裡面已經空無一人,朝雨就找了個小丫鬟問。
小丫鬟就道:「回稟少夫人,今日是定西王攜王妃登門拜訪,方才國公爺、夫人和小公爺一起接見,說了會兒話之後就一起去了倦意齋。」
謝知筠心裡覺得更怪了:「去倦意齋了?」
小丫鬟也就只知道這麼多,聞言便點了點頭。
謝知筠沒有再說什麼,她領著朝雨一路往倦意齋行去。
路程過半,花園之側,她聽到一句溫柔的女聲。
「大哥哥,伱不認識我了嗎?」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追媳婦去
謝知筠的腳步頓住了。
朝雨也嚇了一跳,立即後退半步,陪著她安靜站在假山的另一側。
謝知筠靜默而立,聽著假山另一側傳來的說話聲。
「大哥哥,我是純兒,你真的不記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