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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 莊子上剛出事, 我們府上也有奸細,」謝知筠看向衛寧安,「當時那幾個奸細若是沒抓到,那現在整個莊子就要燒了,你覺得會死多少人?」
衛寧安的臉刷的白了。
謝知筠看了看崔季,然後繼續道:「寧安,不是不讓你出門,但伱得帶夠人,並且讓家裡人知道你去了哪裡,是否安全,這樣也不行嗎?」
這話倒是說得真情實意,衛寧安一下子就紅了臉, 她低下了頭去,終於還是低頭了。
「我錯了, 母親我錯了。」
崔季這才舒了口氣。
她看著衛寧安:「安安, 現在鄴州城是很亂的, 你少出門,好不好?」
衛寧安性格活潑, 最喜歡出門遊玩,以前崔季也都讓著她了,可最近的鄴州多了定西王,崔季到底不放心。
衛寧安抿了抿嘴唇,低頭不應聲,不答應也不拒絕。
崔季拿小女兒沒辦法,衛寧安的脾氣其實跟衛蒼最像,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崔季現在看她就堵心,便道:「好了,你跟你阿姐回去吧,禁足就免了,但是罰抄要都寫完,去吧。」
衛寧安立即就高興了。
她就還是小孩子脾氣,給個甜棗就高興,這會兒就樂顛顛蹦了起來,撲進崔季懷裡,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母親,你最好了,安安最喜歡你了。」
高興的時候,她嘴最甜。
崔季提醒她謝謝嫂嫂, 衛寧安也笑著謝過謝知筠,然後就說一不二地拉扯著衛寧淑走了。
衛寧淑滿臉無奈,還是跟她一起離開了榮景堂。
等他們兩人走了,謝知筠才道:「母親,寧安還小呢,等長大一些就好了。」
崔季搖了搖頭,不想再說那孽障,只看向她:「可是有什麼事?」
「母親,我算了算,早稻差不離七月底八月初就收割了,等到九十月份就要耕種晚稻,這期間有一個月的農閒,我們不如趁著這個時候,提前在鄴州城裡徵集手腳麻利的娘子,看他們是否能做軍服。」
每年軍服都是老大難的事。
十幾萬人的軍服不是說做就能做的,往年八州都要一起來做,今年的布料是他們自己的,最後的軍服如何出,就要看怎麼做了。
這麼多人的一支軍隊,比紀氏那樣的大商行要難的多。
軍備武器,吃喝拉撒,樣樣都要操心。
鄴州的百姓越來越多,不乏心靈手巧的女子,若是把軍服分發給各家,不僅能讓有空閒的人家多一份收入,也能儘快收上軍服。
不過這樣一來,就需要有人集中分發檢查和收集了。
這不是個容易做的活,還需要慢慢籌謀,看是否可行。
謝知筠同崔季一直商量到傍晚時分,才回到了春華庭。
衛戟今日回來得有些晚,晚膳都備好了,他才進門。
謝知筠正在院子裡算帳,見他回來,就道:「先去更衣,一會兒就在院子裡擺飯。」
衛戟點點頭,腳步飛快進了臥房,過了片刻之後,他才緩步而出。
「夫人?」他小聲喚她。
謝知筠正專心算帳,沒聽到他的聲音,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頭上多了個沉甸甸的東西。
「這是什麼?」謝知筠眨了眨眼睛,伸手想要摸一下。
衛戟溫熱的大手卻握住了她的手心。
「夫人猜猜?」
謝知筠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給我買的禮物?是簪子?」
衛戟輕輕嗯了一聲,然後才說:「一早就定了的,覺得那把匕首做禮物有點太硬朗,怎麼也得換個溫柔婉約的東西。」
溫柔婉約跟衛戟是真的搭不上邊。
謝知筠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來猜猜看,是海棠花的簪子?」
這院子裡的八棱海棠樹謝知筠很喜歡,說過好多次,還拿花瓣做過乾花,衛戟倒是心思細膩,慢慢摸索出她的喜好。
衛戟忽然不吭聲了。
謝知筠小聲更明亮了:「我猜對了?小公爺,猜對了有什麼獎勵?」
「你啊,」衛戟笑著嘆了口氣,伸手在她耳垂上捏了一下,「你總是這麼聰明。」
謝知筠拍了一下他的手,道:「讓我看看小公爺親自替我挑選的簪子。」
衛戟這才鬆開手,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謝知筠不去看衛戟的表情,她伸出手,很輕很慢地摸索著,然後就摸到了髮髻上那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
在海棠花邊上,還有兩片葉子,做的圓潤光滑,一看就是老手藝。
謝知筠一個用力,就把那簪子摘了下來,放在手上端詳。
這是一支非常簡單的白玉海棠花簪,那朵帶著葉子的海棠花雕刻的惟妙惟肖,花瓣上的脈絡都清晰可見。
這樣的手藝,沒個十天半個月做不出來,一看就是一早就訂下的,今日才拿到手。
謝知筠摸索著那朵海棠花,唇瓣不由勾起一抹淺笑。
她的睫毛半垂著,遮住了她眼眸里的星光,卻讓她整個人顯得更溫柔。
衛戟看著溫柔的側臉,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又大又暖,只要微微一用力,就能包裹住謝知筠的手。
衛戟傾身上前,在她耳邊說:「夫人,這禮物可滿意?」
謝知筠笑了。
倒是很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