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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了?」
「證明他喜歡這樣的年輕蟲,也希望你能有主見,有想法唄。」
「我?」戎北嗤笑一聲,指著自己的鼻子:「從小到大,我的主見和想法,他什麼時候採納過?哪次不是把我說的一文不值?」
「長輩有時候做事就是很不可理喻的,他們希望孩子是某個樣子,卻不一定在達成目標之後獲得滿足。等有時間,我幫你問問他到底因為什麼。」
「你為什麼……」
「這麼了解是吧?我和你說過,我父親有過兩段婚姻,我媽和後媽住在一起,經歷過的家庭糾紛或許比你想像中的多,你要慶幸,站在你身前的是你純粹的父母,他們還很有錢,給你創造了優越的環境,而不是有著雜質的、要考慮更多雞零狗碎生活的貧賤父母。」
兩個不同星球的人和蟲閒談,韓麒知道自己說的話戎北無法理解,便坐在床邊,暫時扮演心靈導師與戎北聊天。
「咱們隨便談談,講到哪說到哪。你和我說說,你想去外星做任務的最基礎想法,是為了什麼?」
剛剛的親熱像是產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那樣的親密接觸,讓戎北也解開了自己的心防,對他說出真實的想法。
「為了跑的遠遠的,再也不受他管制。」
韓麒笑了:「你今年幾歲?」
「我……?」兩個話題不太相關,戎北低著頭嘟噥:「我二十……多。」
他不肯說多多少,按這隻雌蟲並不差的長相,可見不是容貌擔憂,更也許是蟲族婚配雌蟲通常比雄蟲年齡大,他在擔心自稱二十七歲的韓麒知道他年齡小些後讓他喊哥哥或笑話他——因此不肯說自己到底多大。
韓麒也沒去較真兒這事,只笑嘆:「都這麼大了。還處在逃離父母的階段。通常有這種想法的孩子都在十六七歲左右,所以你心理年齡至少要少十歲。」
戎北立馬反駁:「不可能!」
「那你說說,你為什麼要逃離你的雌父?」
「因為他管著我。什麼事都管。」
「具體呢?」
「具體……」戎北低頭,回憶著最近的事:「盯著我的一切,連你都盯,家裡抓到的監視蟲,有一批就是他的。」
「一共三批,有一批是你放的,有一批是他放的,那還剩一批是誰放的,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戎北嗤笑一聲,給出答案:「反正他會查的,查到是好是壞都會直接處理,這用不著我。」
「你自己家的事,指望著老爹查?嗯?」韓麒拉著他修長的手,在掌心懲罰性的拍打兩下:「你想逃離他,卻還依靠著他嗎?」
戎北抽回自己的手,嘟噥:「這是他所希望的。我去做,他又會嫌我沒有處理好。」
「就像你處理管家?」
「嗯。」
「我能不能問問,為什麼你明明可以直接以各種理由辭退管家,卻還是採用了那種極端方式?讓他伏法?」
「辭退他太便宜他,我想替你報復。也想看看……我到底離譜到什麼地步,我雌父才會再次插手我的婚姻。」
「他插手了嗎?」
「或許……」戎北眼光有些發虛的朝著周圍掃了兩眼,嘟噥:「或許我還不夠離譜。」
可以見得,把雄主關起來,就是戎北認知中能做出的最離譜的事。但在他雌父眼中卻並不離譜。
「還要怎麼離譜,把我餓死才離譜?」韓麒抬腳輕輕踢了一下他的小腿,笑眼彎彎的找到了問題的重點:「所以,你替我報復的方式,就是讓事情發展的再嚴重一點,用我做誘餌,之後親手抓住他的錯處,一口咬死,是吧?」
「你能不能別總抓著這事說……誘餌會被魚吃掉,我知道你不會受傷。」戎北頭越來越低:「我錯了。」
「誰都有考慮不周思維衝動做錯事的時候,原諒你了。」事情過去的不久,但是夫妻之間的相處方式卻發生了驚天的逆轉,韓麒已經不怎麼在意,並繼續引導:「但是你並沒有一口咬死他,還給了他機會讓他揭發舉報你,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
戎北:「……」
「你覺得你雌父知不知道你對付管家?知不知道你把他送交法辦,卻又沒有徹底堵住他的嘴?」
「知道吧,我從來不擔心這些,因為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沒事。」
這就是一邊說要逃離父母一邊又想回家要零花錢的小孩啊。
韓麒內心覺得自家這個雌君真是太幼稚,不過想想也能明白,一個從小鑲了金邊兒的少爺,要什麼有什麼,不管做什麼都有人追著給擦屁股解決麻煩,也難怪養成了這種性格。
更難怪,他雌父要求他『萬事悲喜,不露聲色』,不然他這種性格,怕是會被其它蟲當成個傻子給騙死。
雖說吃虧是福,吃幾次虧就會學聰明,但在這樣的世界,雌蟲吃虧的代價太大了。
所以,舒川應該是非常愛他的孩子,把他保護的內心傻乎乎,外在看起來卻還挺惹不起,全須全尾的活了這麼多年,最大的執念就是和雌父斗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