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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狠:「放心,我會幫你仔細看的。」
蕭矜予輕輕頷首:「謝謝。」
清除小隊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中都市有數百萬的人口,邏輯鏈事件也層出不窮。「第三者邏輯鏈」看似強大可怕,但目前為止,誰也沒有兇手相關的線索。如今清除小隊能做的,就是緩慢調查,一有新的線索,立刻跟進。
將《魚缸里的金魚》送回家後,蕭矜予沒有立即研究這幅畫,而是來到了醫院。
李笑笑在病房裡守了一夜,剛和同事換班。她一走出住院大樓,就看見了蕭矜予。她先是一愣,接著想到:「哦對,你不能上去。」
每一個用戶都必須遠離被「第三者邏輯鏈」捕獲的受害者。
蕭矜予:「李主任,王阿姨醒了麼。」
李笑笑搖首道:「醒過一次,但精神極其不穩定,醫生打了一針鎮定劑就又睡過去了。」
蕭矜予沉默地抿起嘴唇。
王阿姨的情緒不穩定,非常好理解。任何一個普通人,突然雙眼如同被濃硫酸潑了一般尖銳疼痛。接著一覺醒來,又失去了雙眼。這樣的身心雙重打擊,對於一個中年婦女來說等於是滅頂之災,很難接受。
李笑笑又道:「但是她的丈夫已經冷靜下來了,並且配合了調查。」想到這,李笑笑嘆了口氣,感慨了一句:「畢竟是經歷過A型輻射的人,估計明天王倩文也能扛過打擊,配合工作。」
接著,李笑笑將工作人員剛整理好的調查筆錄發給蕭矜予。
根據王阿姨丈夫的描述,大概是五天前,他妻子出門買菜回來時,拿回了這個快遞。
因為快遞箱上貼著蕭矜予的名字,所以他們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一直就把這個快遞放在門口玄關。
這五天時間裡,他們夫妻倆經常路過這個快遞,沒有出現過任何異常。而拿到快遞那天,妻子也沒說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碰到什麼特殊情況。一切都和往常沒有兩樣。
李笑笑:「你先回去吧。你最好不要靠近醫院大樓。有新的情況,我會通知你。」
「麻煩了,李主任。」
抬起頭深深地看了眼高聳直立的住院大樓,蕭矜予轉身離開。
***
天空陰沉,灰黑的鉛雲壓在城市上空。
距離王阿姨出事已經過了一整天。
蕭矜予所住的這個小區人口密集,每棟之間的棟間距也很近。昨晚王阿姨悽慘的叫聲驚動了周圍四五棟的居民,經過一個白天的發酵,此時此刻,小區花園裡到處是在討論案情的人們。
當蕭矜予回來時已經是傍晚,花園裡還是互相八卦的大爺阿姨。
「好像是被老公家暴了。」
「不是吧,我聽說是搬東西的時候被砸到了。」
「反正傷得很嚴重,那棟樓的走廊上全是血呢。都被警察封起來,整棟樓的人都暫時搬出去了。」
蕭矜予身形一閃,避開眾人視線,走進這棟被封鎖的大樓。
回到家,他推開房門,一抬頭,便看見了站在餐桌前的男人。
宿九州將那幅《魚缸里的金魚》用架子撐著,放在桌子上。此刻他正微微俯身,觀察畫作的每一個細節。聽到開門的聲音,他回頭一看。
蕭矜予關上門。
宿九州:「受害者醒了?」
蕭矜予點點頭:「醒了,但是沒能說什麼話,就打了鎮定劑睡了。」
兩人沒有在王阿姨的情況上再多說。蕭矜予大步走到這幅畫面前:「你剛才在看什麼。」
宿九州聲音平靜:「畫畫的人是個新手。」
「你學過畫?」蕭矜予詫異地看他。
昏黃的落日餘暉穿過渾濁的窗戶玻璃,落在男人臉上,顯得深刻而立體。
宿九州卻搖了搖頭,神色很淡:「沒有。但是我妹妹學過。她畫畫很好,這幅畫的水平大概是她六歲的水平吧。最多是入行一年的新手。」
蕭矜予:「我不知道你還有個妹妹。」
宿九州微微頓了頓,冷峻的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又很快舒展開。「有些奇怪。我很少會和人提起我妹妹的事,但是剛才我下意識地說了。」
蕭矜予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覺得你變了。」
兩人互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夢想家?」
重疊的聲音出現的一剎那,宿九州和蕭矜予皆是一怔。
宿九州深邃的視線在青年清秀的臉龐上逡巡數秒,最後落在薄而淡的兩片嘴唇上。
他挪開目光,勾唇道:「看來『夢想家』對我不是沒有影響。只是可能比較潛移默化。」
這一點蕭矜予也很認同。
之前他在青州市地底列車站幫宿九州清除崩潰的邏輯因子時,也忽然覺得心裡有點怪怪的。現在想來,和他本身沒什麼關係,應該是「夢想家」的副作用。
蕭矜予想了想:「夢想家的副作用,大概是會讓我們變得更加情緒化一點。不會像她本人一樣,受到的副作用那麼明顯,但是終究會有一些。」就像他只是正常地幫忙清理邏輯因子,卻情緒波動了一下;宿九州從來不會提家人的事,也不受控制地說了出來。
蕭矜予:「你妹妹對油畫很有研究的話,可以請她幫忙看一看嗎?」
宿九州垂著眸子,落在畫中雪白的金魚眼上。
「我妹妹前兩年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