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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不對了?」
男人低沉的笑聲響起,蕭矜予抬起頭,望了眼在一旁看熱鬧的宿九州。
他收回視線,神色平靜,目光卻沉澱著更加深邃的顏色:「……是我猜錯了。」蕭矜予對王饕道:「王隊長,請問現在可以立即聯繫到楚文婷的丈夫嗎?我記得他早就買了昨天晚上的列車票,現在應該已經回到中都市了。」
王饕:「叫他過來?他應該正在準備辦喪事。」
蕭矜予搖搖頭:「打個電話就可以了。」雖然有點難以啟齒,似乎是在窺探別人的隱私,但是蕭矜予還是道:「我想詢問一下……他第一次和妻子發生關係,具體是在什麼時間。」
……
打一通電話還是很簡單的,五分鐘後,王饕就從悲痛欲絕的林橋那兒得到了答案。
和民警吳願一樣,楚文婷的丈夫林橋雖然是二婚,但是他和楚文婷都比較保守,不結婚不發生關係。於是直到半個月前結了婚,他們才第一次發生關係。
徐啟頓時瞭然,他思考道:「所以,現在有了解釋。教宗寶冠的邏輯鏈是在半個月前,楚文婷還符合『身心純潔』這個條件的時候,就將她卷了進去。」
所有進入教宗寶冠的對象,必須身心純潔。
但只要成功被邏輯鏈捕捉,哪怕之後不再是處子,也會被邏輯鏈束縛,走向斷頭的結局。
「蕭矜予。」
蕭矜予抬起頭。
寬闊的街道兩側堆滿了雪,雪融後寒意更甚。近兩米高的魁梧壯漢低著頭,嚴謹地盯著面前清瘦的年輕人。王饕問:「你之所以這麼懷疑『是不是處子』這個條件,只是因為楚文婷、肉王、民警小吳三個人,讓你覺得不合理?」
蕭矜予眸光鎮定,沒有開口。
王饕定定地看他,忽然問道:「或者說,是有第四個人的存在,讓你怎麼也無法接受『身為處子』這件事。」
趙狠刷的轉頭,驚訝地看向蕭矜予。
徐啟卻沒有太吃驚。眾人說了這麼久,他自然也察覺到了一些異樣。王饕想問的話,也是他想問的。雖然和這位年輕卓越的新用戶接觸不多,但是徐啟知道,能夠讓對方如此懷疑「受害者是否是處子」,並且在得知信息的第一時間就按捺不住情緒,直接發出質問,一定不僅僅是因為楚文婷三人的例子。
——第四視角。
徐啟早已記住了這個。
第四視角不是這麼不冷靜的用戶。
在場的所有人,只有趙狠還沒發覺蕭矜予微妙的情緒變化。
單手拎著高達百斤的沉重黑盒,宿九州漆黑的雙眸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個總是沉著鎮定年輕人。
半晌後。
宿九州笑了:「所以,現在到了訴說秘密的時刻?」
蕭矜予抬眸望他,目光倏地落入一雙冷涔的黑眸里。
宿九州在笑,眼神中卻透露著敏銳的考量和探究。但終歸沒有敵意。見蕭矜予看著自己,他笑著側著頭,朝他挑了挑眉。
徐啟:「不方便說?」
沉默良久。
心中閃過千萬種斑駁繁雜的緒念,似乎能開口,但又極難說出真相。一個隱藏了這麼久的秘密,如今突然要公之於眾,蕭矜予不知道該怎樣說。如果說了,或許還會有更多的事需要去解決。但如果不說……忽然,他和視線和男人對上。
……
深吸一口氣,蕭矜予抬起頭,聲音平靜:「我想要的最後一個證據是……我的媽媽,她也身心純潔嗎。」
耳邊凜冽的夜風似乎也停了一刻。
這一次不止是趙狠,王饕和徐啟也愣住了。
就連宿九州停在蕭矜予身上的目光都明顯滯澀了一瞬。
……媽媽?!
這是一個審判之矛都無法猜到的答案。
***
夜即將結束。
東方的地平線下暈開一片黃藍交映的淺光。
傾盡整個中都市之力,凌晨五點,倖存的三千多名傷者全部被送進醫院。
摘頭事件波及的不僅僅是長美小區附近的三個人口高密度小區,還有環繞在81區西側的兩個大型小區,和三棟公寓樓。
將一個雙臂斷裂的年輕女孩送進附近的醫院,警察老李這才有時間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冰冷的寒冬,他卻忙得一身是汗,就怕走得慢了點,那個斷了雙臂的女孩晚一些去醫院,她的兩條手臂就接不回去了。
早點去,帶上兩條斷肢,她就還有希望!
從同事手裡接過一杯熱茶,老李只喝了一口,他就趕緊跑回轄區派出所。見到副所長,老李焦急道:「王所,今天晚上這事肯定和上個月13號的鉑久公寓砍頭殺人案有關係!咱們必須讓上面嚴查到底!」
「放心,老李,我早就派人把案卷送去上面了。」
老李終於鬆了口氣。
上個月13號發生在轄區鉑久公寓的砍頭殺人案,至今老李都記憶深刻。
受害者是個獨居男性,今年五十多歲,平時性情古怪,聽說二十五年前,他的女朋友死於A型輻射,從此他就有點瘋癲,也一直獨居。像他這樣的獨居者在A型輻射後有很多,親人朋友都沒能活下來,他們失去了生的希望,也不願再和陌生人打交道,就這麼離群索居地生活著。
受害者死了五天才因為屍體發臭被鄰居發現,然而直到現在警察都沒抓到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