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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擔憂地看著蕭練,輕聲問道:「你還行嗎?累不累?要不回去休息吧。」
被南北這樣提醒完,蕭練才恍然記起自己「應該」是個體弱多病的人,不該表現出這麼好的體力。
於是就勢輕咳了兩聲:「也好,我正巧覺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難。」
南北緊忙將人扶了出去,送回到臥房的炕上。
跟蕭練共同生活了這麼多天,不難看出,他也是個愛乾淨的,即便行動不便,也還是三兩日就要洗一次頭髮,否則連覺都睡不著。
同樣回到房裡休息的南北見蕭練躺了一會兒後,伸手輕輕挪開了狗崽兒肉乎乎的後腿,以為他要下地,便挺直脊背問了句:「你要洗頭嗎?」
蕭練驚訝地回過頭:「你怎麼知道?」
見自己猜中了,南北忍不住開心地偷偷捏了捏衣角,隨即回答蕭練道:「我猜的。」
他的語氣裡帶著掩不住的喜意,引得蕭練莫名有些好奇。
原以為可以親自動手給蕭練洗頭的南北千算萬算,唯獨算漏了蕭練說要直接洗個澡,因此不得不作罷,只能老實巴交地捧著布巾守在浴間外頭。
何歡新做的果胰子是混了葡萄香氣的,蕭練剛洗完頭髮,南北就聞到了這沁人心脾的味道。
「洗,洗完了。」南北結結巴巴地說了句廢話。
蕭練走到炕沿邊,伸手確認了位置後,轉過身坐好,而後面向南北點點頭:「嗯,新的果胰子很好用,也很香。」
窗戶被南北稍稍拉開了一道縫,可以讓清風吹進屋中,但也不至於讓蕭練沾染了風寒。
葡萄的香氣被緩緩地推到了南北的鼻息間,無形中給了他極大的勇氣。
「我想問你個問題。」南北用力咬了下嘴唇。
蕭練停下擦頭髮的手:「請講。」
「就是……你……你可曾婚配?或是……有無婚約在身上?」南北從耳根到脖頸都泛著羞赧的薄紅。
他實在接受不了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將自己的情感給交託出去。
可一見到對面的人是蕭練,他即便是再為難,也還是咬牙撐了下來。
蕭練抬起頭,朝著南北的方向,似乎是猜到了他接下來想要說什麼。
南北舔了舔嘴唇,鼓足勇氣:「如若沒有,或許我們可以……」
屋中驟然變得沉寂的氛圍讓南北沒有辦法再把話說完。
他只能僵著脊背站在一旁,等待著蕭練來打破這令人窒息的靜謐。
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已是南北的極限,同時也算是印證了何歡的話——
他低著頭,手指在身後將衣角扭得皺巴巴一團。
終於,在南北即將要堅持不下去的前一刻,蕭練緩聲開口:
「抱歉,我已心有所屬。」
第21章 插pter 21
插pter 21
絲毫不摻雜情意的冷冽語氣讓南北渾身的血液瞬間變得冰冷。
他從來沒有如此窘迫過。
或許是因為蕭練平日裡所表現出來的溫和脾性給人以錯覺,才讓他完全沒有設想過被人拒絕的這種可能性。
南北艱難地吞咽了一下乾澀的喉管,努力使自己略顯慌張的呼吸平復下來。
良久,他才咧嘴笑了笑:「哈哈……我說笑的,是不是嚇了你一跳?」
聽見南北的話,蕭練愣了一下,鬆了口氣的同時並未多想,低低地「嗯」了一聲後,便沒再吭聲。
南北鬆開緊攥著的手指,清了清嗓子,「那你……那我就先出去了,有事你叫我。」
說著,從炕上撈了兩件要洗的衣裳就出了屋。
蕭練抓著布巾的手指微蜷。
出了門,南北慢吞吞地走了幾步,而後站定在堂屋門口,漫無目的地望向了遠方的山峰。
他不知道該往哪裡躲,才能緩解掉此刻自己身上的羞恥之意。
日頭正是好時候,何歡端著碗葡萄酒,拉著南北幫他做的躺椅走到院中間,大喇喇地窩在了裡面。
待在這兒可以第一時間得知南北向那小倒霉蛋告白的結果。
半個時辰前,他餘光瞥見了倆人從育苗房裡出來,然後進了屋,屆時的何歡恨不能當場翻牆過去將門給焊死,只盼著南北爭點氣,今夜就把事給辦了。
可沒過一會兒,他竟然就在門廊下發現了南北的身影。
南北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堂屋前,何歡自是瞭然於心。
「北北,過來。」他把裝著葡萄酒的瓷碗放在扶手上,探頭喚了聲南北。
事情發展成現在這樣,何歡知道自己也是有責任的。
若不是他慫恿著南北去大膽示愛,恐怕南北也不會如此沮喪。
聽見何歡的聲音,南北猛然回過了神,轉頭看向了何歡,目光寂寥:「阿歡。」
「來,北北,到我這邊來。」何歡心疼極了,心頭的自責之情越發洶湧。
南北聽話地朝院門走去。
「其實仔細想想,那小倒霉蛋也沒什麼好的,無非是生得好看些而已……不過跟我們家北北相比,還是不夠看的。」何歡拉著南北擠在自己的躺椅上,倆人肩擠著肩,一起仰頭望天。
南北知道何歡是在安慰自己,微微抿緊了嘴唇。
何歡搭在他腕間的手指有點涼,想來是在外頭守了許久。
南北盯住天上一朵像玉米棒子一樣的雲,聲線平和地對何歡說道:「阿歡,無論怎樣,我都該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