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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有些驚愕地看了他一眼。
但幸好在旁人眼中並未被過分解讀,只當他是因為不滿蕭練隨意向眾人說了家事,所以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放心,絕不會少了大家的喜酒,」蕭練輕笑著補充了一句,「只是我和阿北哥分開許久,自當要好好親熱親熱,大家……」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村裡的老婆子們和夫郎聽不得這些話,聞言連聲「哎喲哎喲」著走了,只留下了一堆聽得意興盎然的年輕漢子,恨不能蕭練再講得多些。
他們自是不知道,蕭練是故意說這些話的,為的就是那些愛嚼舌根的趕快走開。
沒想到的是,原本還神色如常的南北也因為蕭練這番話而鬧了個大紅臉,正側著身子想要藏住自己的羞赧之意呢。
見這倆人郎情妾意的模樣,魯大通也徹底相信了他倆的話,於是笑呵呵地對南北說道:「成,到時候把你爹娘也請過來,我們大家認識認識!」
他剛一說完,旁邊兒的青年們就不約而同地喊了聲好。
南北出現在楊窪村里也有了小半年的時間了,可大家卻一點都不知道有關於他家裡的事情,說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此番有魯里尹開口,想來南北是不說也得說了。
周家二房的小兒子周葉見縫插針:「還有啊南北兄弟,不能只是你爹娘要來,還有……」
為了不讓他們為難蕭練,南北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接過話茬兒:「……我沒有爹娘,恐怕要讓大家失望了。」
話音剛落,周大虎就幸災樂禍地笑了一聲,諷刺南北道:「原來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啊,我說怎麼會如此不知羞恥,隨隨便便地就跟哥兒同吃同住!就連……啊!」
他的話剛說半句,就痛苦地嚎叫了一聲,隨即捂著嘴蹲下了身。
陳寶香原本已經準備跟婆子們一同離開了,聽見周大虎的動靜,又緊忙跑了回來:「怎麼了大虎?!」
要是她方才沒有看錯的話,大虎蹲下身的時候,她可是在他指縫間看到了血呀!
「娘,有人打我!」周大虎滿口是血,含糊不清地跟陳寶香哭喊道。
半顆血淋淋的牙從周大虎的指縫中掉了出來,陳寶香簡直快要氣瘋了,叉著腰朝周圍大罵了起來:「誰幹的?這是哪個狗娘養的乾的?!」
魯里尹就在這裡,竟有人敢動手打傷她家大虎?!
南北也覺得有些怪異。
他分明沒有動手,可周大虎為何突然滿嘴鮮血,甚至還被打掉了顆牙呢?
難不成在場的人還有比自己更厭惡他的?
「唔的牙……唔的牙!」
周大虎疼得撕心裂肺地哭叫了起來,站在他身邊的人不堪其擾,皺著眉頭往旁邊退了退。
蕭練臉上仍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只默默將拋出石子兒的手收回到了袖中,而後做出一副懵懂的神情,順著南北的腿摸到袖口,輕輕扯了扯:「阿北哥,發生什麼事了?」
南北以為他害怕了,便溫聲安慰了兩句:「無事,你就坐這兒別動,不會傷到你的。」
說完,又往蕭練的身前挪了半步,將他嚴嚴實實地擋在身後。
這麼多雙眼睛看著,都知道確實不是南北動的手。
陳寶香也不好將周大虎被打掉牙的黑鍋扣在他的頭上,因此只能拿出平日裡胡攪蠻纏的潑婦樣兒,抓著魯里尹不依不饒地哭了起來:「六哥,你不能就這麼看著大虎被人欺負被人打啊!」
魯大通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哎呀……這……這……」
被周大虎這事兒搞得,大伙兒也都沒了繼續鬧南北的興致,假意安慰了周大虎兩句後,差不多全走了,只剩下兩個靠周家吃飯的潑皮和二房家的周葉。
「沒爹沒娘的,還能有這麼個天仙兒似的夫郎,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周葉感嘆道。
「怕不是用爹娘的早死換來的姻緣吧。」周大虎那兩個朋友中的一個嗤笑一聲。
南北手上動作一頓,飛快地朝說話的人看了一眼,而後像是自卑似的,忙不迭地垂下了眼睛,一聲也沒吭。
蕭練漫不經心地瞟了那人一眼,暗自將他的模樣記在了心裡。
陳寶香拉不住魯大通,只得跟周葉一起把周大虎給扶回到了家,一路上不停地埋怨著周大虎。
那頭兒剛好了臉上的傷,這頭兒又掉了顆牙。
什麼樣的家庭能經得起他這樣的糟蹋啊!
陳寶香一抹眼淚,回過頭卯著勁兒地朝南北家的方向剜了一眼。
小王八蛋,你給我等著!
「好了,沒事了,你回屋裡去躺著吧。」
院門口的人走了個乾淨,南北重新關好被眾人倚得鬆動的院門,邊往回走邊對蕭練說道。
被人這樣鬧了一通,南北做完午飯已是將近未申之時了。
將碗筷拾掇到了廚房盛著溫水的木盆里,南北剛準備躺下小憩一會兒,然後再起來收拾,每想到卻聽見院外傳來了何歡的聲音:「北北!北北你出來!」
以為何歡有什麼要緊的事,南北緊忙下了炕,蹬上鞋子就出了門。
「阿歡,你怎麼回來了?」
從楊窪村到鎮子上,按照何歡的腳程,一個往返也要將近兩個時辰,這個時候離他早上往鎮裡去的時候不過四個時辰多,難道只跟宋茗深匆匆見上一面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