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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練如今正沉浸在甜蜜愛情中無法自拔,只要無淵沒有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他都會溫和寬宏地與之交談:「嗯?怎麼?」
無淵深吸口氣,似是為了蕭練的前程捏了把汗:「陛下知道嗎?」
若是在這個地方成了婚,日後回到京城,可就沒法兒再與世家小姐結親了。
到那時,倘若沒有實力驚人的岳父鼎力支持,憑空消失了這麼久的蕭練定然很難奪嫡成功。
不過瞧著蕭練如今的這個狀態,似乎完全無意於皇位的樣子。
「連你都不知道,他怎麼可能知道,無論我與北北發生了什麼事,自然都是要最先告知於你了。」蕭練大喇喇地往身後的軟枕上一靠,抱著途途好整以暇地看向突生惶恐的無淵,「不過進展到何種程度的這種事,我就不與你講了哈。」
「屬下怎敢與陛下相提並論。」無淵抱拳道。
蕭練擺擺手:「……有件事,我覺得還是應當對你說。」
「屬下洗耳恭聽。」
瞧著蕭練的表情像是要說私事,無淵便和平日裡一樣,態度恭謹卻不失親和。
暗自按捺了半天,蕭練還是沒能忍住炫耀的心情。
他抬起昨夜牽到了南北的左手,表情高傲得像是與狗群鬥毆後得勝歸來的狗王:「我們昨晚牽手了,足足有兩個半時辰那麼長。」
無淵:「……」很稀奇嗎。
直到耳朵即將生出一層薄繭之前,無淵都在努力做出對蕭練所說之事非常感興趣的表情。
蕭練揪起身上的衣裳:「北北給我買的,足足花了一兩二錢銀子呢,你沒見過這麼好的布料吧?」
回想起被蕭練隨手丟給府中小廝的天絲手帕,無淵微挑眉梢:「喔~」
蕭練端起炕邊的茶杯:「北北給我準備的,上好的細瓷呢。」
這場面讓無淵不好提起府中庫房裡那堆積了灰的玉龍杯,只能假意訝異:「噢~」
見無淵的情緒波動並不明顯,蕭練急於顯擺的心情便遲遲沒有得到滿足。
他一把抱起了懷中的途途,震聲道:「看見這小傻狗了沒,北北專門為我撿的。」
這次回應蕭練的,是途途背對著他用力放出的一聲響屁:「卟——」
蕭練到底是個有正經事的,拉著無淵炫耀了大半個時辰後,終於想起了正事。
無淵來不及欣慰,就立刻跟蕭練商量起了軍中馬匹的事,沒想到還是被南北突然打斷:「不過說起這嫁人的事,我倒還有些旁的顧慮。」
聽見蕭練的話,無淵不禁懷疑起了自己的記憶。
他方才不是在說蕭恬近來的動向和兵馬制準備改革的事嗎,何時「說起」嫁人的事了?
「……」無淵實在是無言以對。
雖說他與蕭練相交甚好,無話不談,但蕭練畢竟是主子,無論吩咐什麼,他這個做屬下的都要盡心盡力地去為他完成。
「殿下請講。」
蕭練也不跟他客氣:「如今村中的傳言很難聽,都說北北是個薄情的漢子,我是個沒人願意娶的哥兒……不是,我不是要殺他們,你回來,站那兒!」
聽到命令,無淵只得收劍站回原處,安靜地等著蕭練的下一步吩咐。
「所以,若是有人將詆毀我名聲的話傳給北北聽,依照北北的單純性子,定會給我一個名分。」
蕭練胸有成竹地握緊拳頭,「我能不能成功嫁出去,就要看無淵大人的了。」
言罷,他笑著朝無淵抱了抱拳,毫不猶豫地給影衛首領大人扣了一頂高帽子。
和煦的四月天裡,站在街邊賣菌子的南北硬生生地打了個寒顫。
之前讓南北待在自己攤位旁邊的中年商販名喚常文,是個賣豬肉的。
他之所以不被稱作是屠戶,是因為他並不會殺豬,只是每日帶著他弟弟常武殺好了的豬到集市上來賣。
多年來,他們哥倆一直用這樣的方式來賣肉,倒也和和睦睦。
「阿北兄弟,」瞧著倆人的攤前半天都沒有主顧,常文閒來無事,抬手拍了拍南北骨架纖瘦的身板兒,不贊同地搖搖頭:「你這也太瘦了,平日裡是不是都不吃肉啊……」
南北雖瘦,但骨架子卻也結實,常文拍完,立刻話鋒一轉:「喲,還挺硬的。」
「不過還是偏瘦了。」
拿起刀,常文利落地割了塊肥瘦相間的豬肉送給南北,「喏,一會兒賣完了菌子帶回去,你要多吃些,長得胖點才有力氣養夫郎不是?」
聽見「夫郎」二字,南北頓時想起了家中的蕭練,臉色刷地一下變得緋紅:「多謝常大哥。」
常文做生意也不容易,這些肉值多少錢,他一會兒賣完了菌子還是要照付不誤的。
「等成親之後就好了,家裡那個每日好吃好喝地伺候著,沒幾個月你就能胖起來,瞧大哥肚子上這肉……」常文笑呵呵地給南北指指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豪氣道:「都是我家你嫂子給養出來的。」
南北剛笑著說了句「嫂子賢惠」,攤前便來了主顧。
「這羊肚菌有些小啊,怎麼賣的?」一灰衫老漢慢吞吞地站在了攤位前,挑剔地對南北說道。
「阿伯,我的羊肚菌已不算小了,這麼大的一竹筐,也才只賣三十文,比商肆裡頭賣的要便宜得多呢。」
南北在街市上待得久了,被周圍人薰染得心思活泛了不少,也懂得在主顧故意壓價的時候,選對時機為自己的貨說上幾句公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