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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留神情平淡,任由赫佩斯打量,極為坦然。
看到最後,赫佩斯古怪的表情被笑意取代。他略帶歉意對謝長留道:「真是抱歉,誤會閣下了。」
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謝長留微微抬眼,在那雙淺灰色的眼眸中窺見一絲冷意。
然而只是一瞬。
冷意隨著赫佩斯的轉身被掩藏,紅髮軍雌對身後一名金髮軍雌說道:「賽爾,照顧好謝長留閣下。他沒有住處,記得和雄蟲保護協會打好招呼。」
金髮軍雌賽爾極其興奮,朝赫佩斯行了個軍禮後,走到謝長留面前,柔聲介紹自己:「閣下,我是賽爾。」
謝長留略略頷首,算作打招呼,視線卻仍舊停留在赫佩斯的背影上。
他在腦中對3055道:「他對吾有敵意。」
3055大驚失色:「您還沒開始攻略呢!難道他懷疑您是流亡軍成員?」
它偽造的身份沒有問題,怎麼會這麼快就引起赫佩斯的懷疑?!
流亡軍是叛逃蟲族帝國的第二十五軍區軍雌部隊,近幾十年來行蹤不定,時不時來騷擾帝國。
3055翻出赫佩斯的好感值,數值就是一個純粹的0。它鬆了口氣,對謝長留道:「仙尊,赫佩斯的好感值是0,他並沒有懷疑和敵意。」
謝長留微微搖了搖頭,並沒有和3055解釋的意思。
赫佩斯的敵意被掩藏在不著調的笑容下,僅僅只是一晃而過。
對修行千年的謝長留而言,這點轉瞬即過的敵意卻是極其明顯。
他和賽爾一同進入戰艦內部,視線一偏移,就見赫佩斯占據了偵察員的位置,沒什麼坐相地坐在轉椅內,隨意轉動轉椅,手指卻一直在光腦上輕點。
謝長留見慣宗門內部恪守禮儀的弟子們,赫佩斯這等吊兒郎當的蟲,倒是頭回見到。
他不再看赫佩斯,跟隨賽爾,走進金髮軍雌給他安排的臥室。
儘可能讓雄蟲所處的舒適柔軟,也是雄蟲保護協定的規則之一,賽爾將這份協定條例牢記在心。
他強忍著心下激動,對謝長留道:「閣下,要委屈你暫時住在這裡。我們接下來還要執行任務,距離返程還有一段時間。」
賽爾說完,還是免不了忐忑,生怕雄蟲會發脾氣。
據他所知,雄蟲大多數都性格驕縱,在簡陋的戰艦上生活數日,怕是無法忍受。
但謝長留只是看向他,淡淡道了聲謝:「多謝。」
賽爾驚了一驚,幾乎是同手同腳走出這間臨時為謝長留準備的臥室,最後甚至貼心地關上了門。
臥室內只剩謝長留一人。3055也不再裝成光腦的模樣,脫離謝長留的手腕,變成發光小圓球漂浮在謝長留身邊。
「吾不喜他。」
良久沉寂後,謝長留站在窗前,俯瞰下方廣袤的山林,忽然開口。
小圓球躍動戛然而止。
那個「他」是誰,它心知肚明。
3055懵了。
第3章
謝長留是極少將喜惡情緒表露在臉上的人。
他以無情入道,千年來早就養成一副淡漠性子,如今開口表明對赫佩斯的喜惡,把3055嚇了一跳。
「仙尊,這怎麼就不喜了?」小圓球和狗腿子似的在謝長留面前晃悠,小心翼翼問道。
謝長留搖搖頭:「吾不知。」
語氣像是被抻成一條直線,盡頭連接他無法言說的答案。
同赫佩斯初照面,那抹過分熾烈的紅占據了他所有的視野,讓他忽然察覺到幾分微妙的被威脅之感。
這種感覺沒有來由,謝長留也不欲將它作為答案說出口。
3055身上的光亮了亮,大概沒有想到凌洲仙尊也會有「不知」的問題。
它鼓起勇氣,向謝長留表達觀點:「只要改變赫佩斯的命運,讓他不要毀滅世界就好!其他的我們可以都不考慮!」
改變赫佩斯命運的任務,事實上通過攻略的方式提升好感度,會更方便任務完成。
但看現在的這個情況,3055隱隱覺得,還是讓謝長留硬剛劇情來的比較快。
臥室之外,賽爾同手同腳走進主控室,臉上還帶著飄飄然的幸福神態。
赫佩斯正巧和偵察員叮囑作戰要點,一抬頭就看見他這幅面容,難以言喻道:「你這是什麼噁心的表情?」
賽爾壓根不計較他的嘲諷,用心醉神迷的口吻對他說:「那位閣下真是好脾氣……不過為他帶了個路,就向我道謝。」
赫佩斯想了想謝長留那張冷淡臉,看著賽爾靈魂出竅的模樣,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嫌棄道:「……你真應該去見見那些驕縱跋扈的雄蟲,來洗一下你的濾鏡。」
賽爾搖搖頭,對他嗤之以鼻的態度表達了同情:「帝國內雖然也有溫和的雄蟲閣下,但數量還是稀少。在外遇上一名會和你道謝的閣下,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說不準還能發展一段故事呢?」
「不過你今天怎麼回事,對一位雄蟲閣下那麼粗魯?」他問道。
恍惚間,赫佩斯仿佛又感受到謝長留來到他面前時的略微冷意。
他回過神,漫不經心地說:「我只是覺得他很可疑而已。」
賽爾撇撇嘴,湊到赫佩斯身邊,壓低聲道:「不過說真的,你就認定奧斯爾德閣下了嗎?他真的……」
後面的未盡之言,赫佩斯光看賽爾的表情都猜得出來,無非是奧斯爾德並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