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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上課點,某位負責教學的老師還沒有到場。
並不算好聽的鈴聲響起,教室門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謝長留看向門口,就見赫佩斯優哉游哉提著軍裝外套,卡點進入教室。
軍靴落地那一刻,鈴聲正好暫停。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紅髮軍雌隨手將外套搭在講台上,扯了扯領口。
軍裝搭配的襯衫隨性開了兩個扣子,沒有領帶。
像領帶這種規規矩矩的東西,壓根不會出現在他身上,出現了,也必然是松松垮垮掛在脖頸間。
謝長留不自覺皺了皺眉。
強迫症犯了。
赫佩斯撩了把長發,才撐著講台,看也沒看台下的學生們,隨口道:「完美踩點沒遲到。」
「不說廢話了,我是你們這門精神力戰鬥與機甲課程的授課老師,來自第三軍區的赫佩斯——」
他抬起頭,正正巧與一雙黑色的眼瞳對上。
赫佩斯眨眨眼:「……」
紅髮軍雌在心裡暗罵一句,看見謝長留微蹙的眉間,情不自禁收斂松松垮垮的站姿,規矩站在講台後。
甚至下意識抬手整理衣服。
等他回過神,敞開的扣子全給他自己系了回去。
雌蟲新生們就用清澈愚蠢的眼神看著他,將方才那一幕清清楚楚看在眼裡。
「噗呲。」
有蟲沒憋住笑,小聲笑出聲。
赫佩斯歪歪頭,撞見謝長留坐在講台下的吃驚全然消失。
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圈看過來。
滿意地看到了學生們憋得通紅又緊張的臉。
以及面容冷靜,眉間不再蹙起的謝長留。
再把扣子解開就顯得有些不對勁。他只好頂著規規矩矩扣到最上方的衣領,繼續說道:「總而言之,你們這個學期這門課就由我來負責。」
「問題回答環節,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很顯然過分板正的站姿並不契合他的習慣與氣質。
赫佩斯規矩站了幾分鐘,又恢復那副松垮隨意的姿勢,手也不自覺搭上衣領,悄摸摸解開一顆扣子。
謝長留就坐在第一排最中間,看他不太老實的站姿,以及幼稚的小動作,無奈地嘆了口氣。
倒也沒再皺過眉頭。
3055在他的神識里觀察了許久,對他的妥協行為表示了驚奇。
它一直以為謝長留是脾氣很硬,原則性很強的人。
現在看來,這個原則性很強還要打個問號。
3055倒沒猜錯,謝長留的確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只不過原則是他自己規定的。
而這套原則,大多數時候與常人的原則又不太一致。
大多數學生還是顧忌赫佩斯的名聲,沒敢問太過火的問題,基本死死扣題問。
這門課要學什麼,平時作業考勤怎麼算,期末學分怎麼算。
赫佩斯表面看著不太著調,回答學生問題時卻很認真。
只是眼神再也沒往謝長留那裡飄過。
像是刻意迴避似的。
「最後一個問題,問完結束。」紅髮軍雌伸出一根手指晃晃,視線在教室內逡巡。
輕飄飄的眼神滑過謝長留冷淡的面孔,初進教室時的驚訝和無所適從在學生們的問題間忽然消失。
謝長留現在是他的學生,他為什麼要感到心虛和緊張?
赫佩斯忽地想明白這一點,腰杆都挺直了。
他看著謝長留,笑眯眯問道:「這位雄蟲閣下有什麼問題嗎?」
謝長留看著他的笑容,敏銳察覺到笑容下,準備進行惡作劇的意圖,沉默地搖搖頭。
發覺這樣可能不太禮貌,他又補了一句:「沒有問題。」
身份對調,他應當對老師有最起碼的尊重。
儘管這位老師在昨天是他的道侶。
赫佩斯挑了挑眉,揚聲道:「那就開始第一節課吧。一些基礎的理論學習。」
剛開課,他沒準備讓學生直接進行實戰訓練,起碼要了解最基礎的理論,才好進行對戰。
只不過,赫佩斯覺得的基礎理論知識,和下方一大片年輕學生想像中的,有很大的出入。
「就這樣,然後有一種收緊的感覺,精神力就能妥善運用了。」紅髮軍雌比劃了一下。
雌蟲新生們:「……」
上課前還很興奮的新生們現下全都傻眼地看著赫佩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正經和靠譜是表象,抽象式教學才是本質。
「這樣講不明白嗎?真難辦啊。」赫佩斯撓撓頭,對他們的傻眼有些難辦。
「老師……能不能不要用那麼抽象的表述……」有學生顫顫巍巍舉起手,尷尬道。
這誰能聽得懂啊!
赫佩斯沒什麼耐心道:「分明就是你們太傻了。」
他抬手比劃了兩個動作,模擬精神力運轉、使用時的形態,又說道:「集中你們的注意力,去精神識海中模擬精神力運轉的情況,將它釋放出去,就像給懸浮車安裝能源一樣。」
如何更好地利用精神力精神攻擊,連接機甲,是這些年輕的軍校生必須要學會的。
他們在戰場上一旦沒運用好自己的精神力,死的就是他們。
不是所有蟲一誕生就會完美運用自己的精神力,這也是軍校存在的意義。
他一連講了兩遍抽象說法,台下的學生們還是一臉茫然,不免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