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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親都親了,後悔也無用。他如今後悔,就是對方才情緒上頭選擇親吻的他自己的否認。
赫佩斯在那些漫長的、無法改變命運的時間裡,對自己質疑否認過許多回。可如今,他卻不想否認那個衝上去親吻謝長留的他自己。
至少能看見謝長留的另一面。
只不過第二日要如何面對謝長留,又成了問題。
赫佩斯揉了揉眉心,第一次希望新的一天不要到來,給他足夠的時間完成尷尬的消化,豎立起面對謝長留的堅固壁壘。
最好是銅牆鐵壁,能讓謝長留都進不來的那種。
一如謝長留對著他時的模樣。
他翻身,在床上滾了兩圈,又將自己滾成一個繭,昏昏沉沉睡過去了。
今晚夜色正好,天際清爽無雲,月色皎潔如流水,柔和地散落在窗欞。
謝長留站在窗前,伸出手輕輕兜住了那捧月色。
3055從他的神識中出來,陪他度過漫漫長夜。
良久後,謝長留開口問道:「3055,赫佩斯他,為何要親我……」
話里還帶了幾分猶疑。
3055近期忙著任務中期報告撰寫,根本沒功夫觀察他和赫佩斯的相處日常。
乍一聽親吻,嘴巴一抽,直接扯了一長串:「什麼,親了?什麼時候親了!赫佩斯。懷孩子了??」
思維跳躍極快。
謝長留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將它從桌上推到了地面。
果真是半點用途都沒有。
提的意見、發表的看法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廢話。凌洲仙尊嘆了口氣,對這蠢貨系統無話可說,索性自己琢磨了。
只不過他在此事上的經驗基本為零,要他分析簡直天方夜譚。
謝長留思索了一夜,還是得不出答案。晨起打開臥室門,赫佩斯還未起床,主臥的門緊閉。
赫佩斯八點半才上班,謝長留起床的時間點,他根本起不來。
公寓客廳內清清冷冷,還帶著早晨的冷意。窗戶昨夜他們都沒記得關,有風從窗縫中飄入,吹動桌布下擺。
謝長留看了眼時間,六點多時做了早餐。
他們家裡頭只有加熱即食的東西,謝長留只要負責將食物連帶包裝加熱就行,中間根本沒有給他「下毒」的機會。
早餐做好放餐桌上,赫佩斯也打著領帶從主臥里走出來,見到客廳里的謝長留,紅髮軍雌下意識移開視線。
下一秒又覺得太過刻意,強行看向謝長留,若無其事道:「雄主,早啊。」
「來用早餐。」謝長留平淡道,似是沒有看出他的不自在,昨晚那個意料之外的吻仿佛並沒有發生,他的態度如常。
赫佩斯一個莽上去的,反倒渾身都覺得不自在,尷尬緊張完全包裹住了他。
「我、馬上來。」他磕磕絆絆對謝長留說,隨手打起領帶,然而越是緊張,手上的動作就越是出錯,到最後猛地一扯,險些把自己勒死。
謝長留皺了皺眉,赫佩斯看見他皺眉,還當他情緒不快,匆忙解釋:「我平時沒那麼亂……」
他有些煩躁地扯松領帶,面對謝長留時那種被操控的不快不喜又出現了。赫佩斯嘖了一聲,又一次痛恨自己不受掌控的命運。
謝長留從餐桌前站起身,踱步到赫佩斯面前,手上動作輕巧,取走他手中的領帶,繞至他頸後,手指靈活地替他打了領帶。
今日場合正式,饒是赫佩斯這等放浪恣睢的傢伙,都得乖乖穿正裝打領帶。
不符合著裝要求,離開會議就要挨罵了。赫佩斯不想聽上了年紀的領導絮絮叨叨,還要動手打架挨訓。
「有無錯誤?」謝長留看了眼他胸前的領帶,淡聲問道。
他曾見過赫佩斯為數不多地打領帶場合。謝長留不是粗笨之人,也非不食人間煙火,幹活利索,手指也靈活,見過一次,也能記得差不多。
赫佩斯呆呆地看著他,那點因昨晚強吻的不自在都消失了,只餘下如今的愣神。
他看都沒看領帶,朝著謝長留傻傻地搖了搖頭。
謝長留微微頷首,抬手將他衣領整理平齊,神色如常地重新坐回餐桌。
他的情緒如一潭靜湖,沒有一絲漣漪波瀾,任憑赫佩斯怎麼撩撥,都不曾受到影響。
赫佩斯的耳朵燒的慌,滾燙。
他很想問謝長留為何要替他打領帶,替他整理衣衫,要知道黑髮雄蟲之前都是用眼神提醒他衣著不整。
上手整理是第一次。
赫佩斯控制不住想東想西,他的腦子本來就容易亂想,全是天馬行空的想法,如今更是不受轄制,肆無忌憚猜測了。
素日的戰鬥素養也跟著胡思亂想消失,他心神不寧地邁開腿,全沒想到左腳絆右腳,直接來了個五體投地版平地摔。
謝長留叫他突如其來的平地摔一驚,都沒看清楚他是怎麼摔的,扶都來不及扶。
赫佩斯趴在地上:「……」
好蠢,好丟臉。
謝長留低頭看著趴在他面前的赫佩斯,躬身扶起他,也難得開口打趣:「晨起,不必行此大禮。」
只不過他說話一向四平八穩,性格也端方謹明,打趣從他口中便帶了說教的意味。
赫佩斯:「……」
第84章
赫佩斯羞憤躲開謝長留扶他的手,像是要證明什麼,利索從地上爬起來,假裝無事發生:「大概是低血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