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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在他們看來,謝長留並不會出現控制不住信息素,無緣無故釋放的情況。
赫佩斯是一名軍雌,自然知道S級的純血種雄蟲對帝國的意義有多重要。
S級的純血種雄蟲已經不是單純浮於表面的等級認證,而是帝國期待已久的符號。
他忽地陷入沉默,一時間竟然沒有再說一句反駁。
赫佩斯看向謝長留,他並不知道謝長留是什麼想法。那些笨拙的回應更像是因為他占據著「雌君」的名頭,謝長留對他是因為自身的責任感,而不是出於感情。
黑髮雄蟲那雙漆黑的眼瞳平靜地回望他,臉上還帶著一絲疑惑。
赫佩斯的心裡突然升起挫敗感。他能分辨自己的心意,但這不代表謝長留也知道。
謝長留並不理解每個行為背後的深層含義,他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古板又正經地去維護在他保護範圍內的對象。
那種經年累月的責任感,赫佩斯甚至不知道是怎麼產生的。
他對謝長留一無所知。
他不言語,整個公寓的氛圍就此冷卻,巴克爾和切爾南暗中鬆了口氣,赫佩斯身為軍雌,本就不應該對雄蟲的行程指手畫腳,安靜同意才是正確的選擇。
巴克爾看向謝長留,開口問道:「謝長留閣下,既然赫佩斯中將都已經同意,您是否願意啟程了?」
然而謝長留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赫佩斯,他輕聲問道:「赫佩斯,你在想什麼?」
這次的問話不在是陳述語氣,而是認真的問話口吻。
大抵是純粹的陳述語氣太過冷硬,他便刻意換了種表述態度。
赫佩斯在心底笑了聲,心想謝長留也不是全然不懂,那點堪稱野獸般的直覺又冒出頭了。
他顧左右而言其他,隨口道:「雄主,你要不要和他們去中央區?中央區匯集了帝國最頂尖的資源……」
謝長留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瞳幽邃,仿佛能看透他所有的偽裝。
赫佩斯不敢與他正面對視,略略偏過視線。
巴克爾和切爾南還在極力勸說。
為避免消息走漏,他們只帶了部分雄保會成員登門拜訪,至於強行請走的方案,他們壓根沒做考慮。
真動手,那些軍雌攔不住謝長留,還不如保留一點體面,也給謝長留最大的尊重。
那些勸說半個字都落不進謝長留耳中。
他平日講規矩,無論對方說什麼,都會給出最大的尊重,就算話語在耳朵邊轉一圈就跑,他也會做出一副認真傾聽的神態來。
但如今,他的視線全在赫佩斯身上,他甚至不想禮待雄保會的所有成員。
謝長留靜靜地看著赫佩斯,像是要得到一個答案。
赫佩斯於他而言,不可控性很強。初次見面時,就像一捧燃燒熾焰,轟轟烈烈毫無徵兆闖入他的視野,在他的生活中用各式各樣奇妙的方式和他相處。
每一個方式都指向未知神奇的結局。
他看不透赫佩斯。世界的微妙變化中,並不包括面前的紅髮軍雌。
謝長留想從他身上得到一個答案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公寓內只剩下巴克爾絮叨的聲音,被討論的主角站在原地對視,心中卻是閃過無數種想法。
他們對彼此都保留太多,甚至稱得上一點都不願透露。在雄保會到來的當下,卻出現了第一次交鋒。
最後是赫佩斯先服軟,他偏過頭,不去看謝長留的視線,雙手卻緊握成拳。
耳邊的絮叨不止,謝長留的臉上罕見露出一絲不耐煩。他平日多半也是面無表情,臉上多是淡然居多,此刻卻是徹底冷著一張臉。
赫佩斯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
巴克爾他們顯然也被謝長留表露出來的不耐煩鎮住,一時間悻悻住口,不敢多言。
謝長留聲量並不大,卻帶著不容反抗的意味。
「出去。」
巴克爾和切爾南等雌蟲一愣,尚未反應過來之際,眼前一花,便被一陣強勢的精神力趕出門外,公寓的大門猛地一下被用力關上,發出震天巨響。
這種情況別說談,連發言的機會都被剝奪了。
謝長留把他們全部轟出去輕而易舉。
公寓內只剩下他與赫佩斯。
沒有了令人厭煩的絮叨,謝長留眉眼間的不耐散去,他靜靜地看著沉默的赫佩斯。
紅髮軍雌撓了撓鼻尖,眼神閃躲:「他們走了,那我先去洗漱了。」
他說完,就慌不擇亂往主臥走。他實在沒有辦法和謝長留再繼續談下去,思緒混亂不堪,開口必然漏洞百出。
赫佩斯不想把那些不該有的漏洞暴露出來,他也不願意讓謝長留聽見錯漏百出的理由。
「赫佩斯,」謝長留喊住他,「你沒必要緊張。」
紅髮軍雌狼狽的腳步一頓,一時間心底五味雜陳,他不知道這一刻該為謝長留的敏銳驚奇,還是要為他依舊遲鈍感到失落。
他的心頭沒由來湧上一股對自己的怒意,厭憎與煩躁也在怒意間冒了出來,張牙舞爪地挑動他現下敏感的情緒。
謝長留的每一個問題,都是他難以開口回答的。
他轉過身,淺灰色的眼眸定定看著謝長留:「雄主,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粉飾太平,假裝今晚無事發生。他實在無法用混亂的思緒回答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