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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是和舒伯南一致的驚訝。
他一喊,圍著的年輕雄蟲們也抬起頭,看向站在餐桌邊的謝長留。
軍訓幾天下來,其實都知道這名黑髮雄蟲身高很高。
但近距離看過之後,他們還是會感到震驚。
和軍雌沒什麼區別。
這話他們也只敢在心裡說說。
四個陌生雄蟲也就兩個和謝長留打了聲招呼。
剩下兩個看都沒看他一眼。
一個滿臉倨傲,一個眼下發青,面相上看就不算太好。
謝長留皺了皺眉,沒興趣參與小年輕們的活動,逕自往臥室走。
舒伯南和艾格文有心帶這位自閉孤僻的室友融進雄蟲新生里,紛紛攔下他:「謝長留,留下來吃個夜宵?」
「你應該沒參加過雄蟲的聚會吧?來試試?」
艾格文讓家裡去查了謝長留的身份信息,一個邊境出生的C級雄蟲,肯定沒有參加過雄蟲聚會。
謝長留聽見「夜宵」,赫佩斯親手做的那頓晚餐,火燎似的味道仿佛又從舌根開始蔓延,以摧枯拉朽之勢席捲他整個口腔。
他面無表情對舒伯南道:「不了。」
拒絕的同時甚至堅定了自己不需要進食的想法。
舒伯南和艾格文被他拒絕習慣了。
兩個最初驕縱倨傲的雄蟲現下倒是真把他當做好友,聽見「不」的第一反應是再勸幾句。
「謝長留,你老悶在房間裡也不行——」
舒伯南噼里啪啦一頓講,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道聲音打斷。
「謝長留,」是那個眼下發青的雄蟲充滿惡意地開口,聲音嘶啞,陰陰冷冷:「你還真和赫佩斯那個不乾不淨的雌蟲結婚了?」
客廳內的氣氛驟然一靜,艾格文臉色沉了下來,皮笑肉不笑道:「費迪南德,這話說的可不好聽啊。」
舒伯南警告他:「誒,別亂講。」
另外兩名雄蟲紛紛打圓場,有些緊張地看著謝長留,正怕這個身材堪比軍雌的雄蟲動手。
前幾天在全息訓練館,他用虛擬機甲打到赫佩斯認輸,他們還記著。
幾名年輕雄蟲一臉緊張,反倒是被提問的謝長留一臉冷淡。
他掃了一眼費迪南德,面上壓根沒有什麼變化。
費迪南德被他那輕飄飄的一眼看得背後發毛,整個蟲像只被拔了毛的雞,尷尬地呆愣在原地。
回過神後,幾乎用惱羞成怒的語氣道:「你還真是不挑,還跟著他去了醫院?」
「聽見他糾纏奧斯爾德的話,你居然還能和他結婚,不可思議。」
他越說越過分,臉上全然是譏諷挑釁的笑。
一旁倨傲神色的雄蟲也皺起了眉,低聲喝止他:「費迪南德!」
舒伯南的性子急,當即撐起身握拳要去揍他。
艾格文匆忙攔下他,費迪南德瑟縮身子,繼而以猖狂嘲諷舒伯南:「你是要動手打我嗎?一個B級?」
「布拉德利家這麼幾年都沒有出過一名A級雄蟲,基因還真是低劣。」
艾格文眉間緊皺,怒喝道:「費迪南德,你過分了!」
謝長留停下回房間的腳步,轉過身居高臨下看著他。
費迪南德梗著脖子,渾濁的雙眼緊緊盯著謝長留,整個蟲全身都在微微顫抖,還要故作鎮定。
「慎言。」
寂靜的客廳內,謝長留冷聲道。
舒伯南控制不住咽了口唾沫,小腿肚子甚至開始打抖。
他低著頭不敢看謝長留,直到聽見輕微的上鎖聲。
客廳內像是被重新按下運行鍵,所有蟲不約而同鬆了口氣,舒伯南更是直接趴在了茶几上。
「嚇死我了。」粉毛雄蟲打了個哆嗦,「我以為他要動手。」
艾格文抓著茶几邊沿的手指幾乎發白,他臉色有些難看道:「我會以為他沒有『生氣』這個情緒。」
神色倨傲的雄蟲看了眼呆若木雞,甚至開始冒冷汗的費迪南德,嘖了一聲。
費迪南德全身發軟,根本站不起來,最後還是另外兩名雄蟲送他回寢室。
宿舍內沒有其他雄蟲後,舒伯南和艾格文看看地上的垃圾,本想放著不動,第二日叫蟲來處理。
但一想到謝長留,還是乖乖收拾乾淨了。
雖然收拾得很粗糙,但也是他們的一大進步。
處理完客廳後,他們才互相推搡地到謝長留臥室門前。
「你去。」
「我不去,你去。」
「為什麼要我去,你去不是更合適,你還會說話。」
「你不會說?」艾格文鄙夷地看著舒伯南,正要和他好好辯論。
臥室門倒是先開了。
謝長留站在門口,平靜地看著他們。
眼裡的意思很明顯,「何事」。
「那個,想和你道聲歉。」艾格文被舒伯南推了一把,支支吾吾開口。
一個出身修利爾特,一個出身布拉德利,長這麼大頭一次說道歉。
「為何道歉?」謝長留問道。
艾格文手忙腳亂解釋:「讓費迪南德說了難聽的話。」
「我早讓你別請他來……」舒伯南碎碎念,被艾格文用手肘捅了捅:「他自己硬要跟格雷格一起來我有什麼辦法。」
「就,惹你生氣,和你道個歉!」舒伯南硬著頭皮說。
謝長留道:「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