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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荒山野嶺的,方圓別說是鄰居了,就是連個鬼影子都抓不到一隻……
錢掌柜顫顫巍巍的扶著車把式的手,踩著腳凳下了車。看著周圍一片荒涼,心裡仍舊有些不敢相信。「貴山,你確定你沒走錯?沈小哥兒真的住這裡?」
李貴山等錢掌柜站穩這才撤回了手,語氣恭敬的回道:「沒錯兒,上次我就是把沈小哥兒送到這兒的。」
錢掌柜一手提著衣擺,一手驅趕飛到臉上的蚊蟲。走到房前見房子沒有上鎖,便抬手在門上敲了敲,等了片刻見無人應答,想著主人應當沒有走遠,便揚聲叫了一聲沈熙川的名字。
沈熙川和夏唯謹正坐在河邊商議著挑個時間要去靈溪山看看,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和夏唯謹對視了一眼便將站起了身。同時,心裡不禁有些疑惑,他又沒有啥親戚朋友,誰沒事兒會來這裡找他。
「我去看看誰來了,你先歇歇,等我過來洗剩下的。」
夏唯謹應聲點頭,「沒事,你去忙吧。」
沈熙川擦著濕漉漉的手從屋後繞了出來,在看到門口站著的挺腰大肚的錢掌柜不禁一愣。「錢掌柜,您怎麼過來了?」
「哎喲,我說沈老弟,你這地兒可真是讓我好找啊。」
見沈熙川微笑不語,錢掌柜動了動嘴沒再繼續說什麼。跟著沈熙川進了屋,看著房內簡陋的擺設,想一想沈熙川好不藏私慷慨教授他川菜,心裡頗覺得不是滋味兒。
「家裡環境簡陋,錢掌柜不要嫌棄。」
沈熙川搬出了家裡唯一一張完好的木凳讓錢掌柜坐下,又拿著乾淨的瓷碗倒了杯白開水推了過去。雖然知道錢掌柜不會喝,但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的。
「錢掌柜今日來找我可是有事?」
錢春明正呆呆地看著那個盛滿水的瓷碗,正猶豫要不要喝,聽到沈熙川的話,忙抬起頭來。「我說沈老弟忒不實誠,明明跟你說有困難隨時可以來找老哥,卻一次也不見你登門。咋地,怕我拉著你搜刮你的菜譜啊?」
聽到錢掌柜的話,沈熙川笑了笑。「錢掌柜說哪裡話,我哪裡會跟您客氣。」
「真不跟我客氣,那你去當鋪也不肯登我的門!」見沈熙川驚訝的看著自己,錢春明嘆了口氣。「沈老弟為人厚道,老哥是誠心認你這個兄弟,我跟你說的話也沒有一句是虛的。你可倒好,竟然拿我的話當耳旁風。若不是胡山在街上看到你,我還不知道呢。」
沈熙川聽著錢掌柜的埋怨,正不知如何接話。只聽外面傳來一聲脆響,抬頭向外看去,只見夏唯謹拄著拐杖一瘸一拐,頗有些吃力的提著一筐瓷碗走了回來。
錢掌柜也沒想到沈熙川這裡竟然還有人在,轉頭看向聲音來源處,只見屋外陽光下站著一個容貌絕佳的翩翩少年郎,心中不由得大讚。看對方雖然一身粗布衣裳,但怎麼也掩飾不住周身文雅沉靜的氣質。
只是,待目光轉到對方手裡那根已經被磨得溜光的拐杖後,錢掌柜心下也不由覺得可惜。此人若是腿腳康健,不知要迷倒多少人。
「錢掌柜稍等,我先失陪一下。」
夏唯謹腰腹上的傷雖然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這裡醫療條件不比現代,雖說平時夏唯謹也會幫著做些輕省的活計,但提一籃子瓷碗這等重活兒,沈熙川仍是不放心讓他去做。
「不是說好了等我去弄的麼?萬一你腰傷再復發,可怎麼好?」沈熙川快走幾步接過夏唯謹手裡的籃子,扶著他走到屋檐下他經常休息的石頭上坐下。
作為一個大男人,夏唯謹自然沒有那麼嬌弱。但是面對沈熙川的關心,夏唯謹心裡仍覺得無比熨帖。
「我傷已經大好了,那點兒東西哪裡就提不了了。屋裡還有客人,你把人晾著多少有些失禮。快別管我,自去忙吧。」
兩人相處那麼長時間,已經很是熟絡,彼此間說話早已經沒了當初的客套。
「行,後面的東西等下我去收拾,你就別去弄了。」
見沈熙川一臉嚴肅,夏唯謹微笑著點了點頭。「不弄了,你快進去吧。」
屋裡屋外,距離攏共不過五米。饒是沈熙川和夏唯謹說話時壓低了聲音,也是一字不落的傳入了錢掌柜的耳中。
沈熙川以前也沒少在錢掌柜的貨棧里幹活兒,對他自然是臉兒熟的。幾乎每次見他都是沉著一張臉,沉默寡言的模樣,這倒還是第一次見他對別人這般體貼。
錢掌柜抬眼瞄著屋檐下的兩人,怎麼看都感覺心裡怪怪的。雖說兩人都是一身粗布衣裳,但沈熙川俊朗魁梧,另一個眸若清泉,儀表非凡。兩人一坐一站,對話時無意識透出來的親密感,錢掌柜總覺得這兩人關係可比尋常的兄弟親厚多了。
想想唐河縣也有家窮娶不上媳婦兒,跟同性結為契兄弟的。錢掌柜看了看外面那個面如冠玉的青年,覺得沈熙川眼光不錯,對方容貌氣質絕佳,兩人結為契兄弟倒也相配。
「沈老弟,外面那個可是你契弟?怎麼讓人不進來說話?」錢掌柜著實口渴了,坐在椅子上端起瓷碗抿了一口白水。
真別說,這地看似荒涼,水質倒是不錯,想來泡茶滋味應當不差。
沈熙川並不知道契弟是什麼意思,只聽其中有一個『弟』字,便也沒有多想,笑了笑說道:「他自來羞澀,便讓他在外面坐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