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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在外面的錢掌柜也聽到了後院的動靜,等看到大堂幾人都往後面跑後,也頓時待不住了跟了過去。
沈楊氏沒想到自己一板凳下去竟然引來這麼多人圍觀,瑟縮了一下後又立時挺起了胸膛。
一般做生意的人都注重臉面和名聲,眼下沈熙川的生意剛剛起步,定然不敢鬧太大。如此一來只能答應自己的條件,即便是不能按照自己說的全部給,但給一半也足夠他們一家日常嚼用了。
「大林家的,你要做什麼?!」
「大哥,二小子不贍養父母,你說我要幹什麼?」說著,沈楊氏捏了一下鼻子就想學在村兒里的做派,但是看到地上一地的積水硬是沒捨得往地上坐。
畢竟她身上這身兒棉衣是去年剛做的,今年過年還要穿的。若是弄髒了,這個天氣怕是不好拆洗。
「我知道,二小子在家時,我是偏心了他其他兩個兄弟了。可手指頭伸出來還不一樣長短呢,家裡那麼多孩子我也沒缺他吃,缺他穿吧。眼下家裡困難,他卻在鎮上開著鋪子吃香的喝辣的,不管家裡的閒事。我能怎麼辦呢?」
沈玉林跟沈楊氏是同宗的親戚,對於他們家的事,哪裡會不清楚。此時,聽沈楊氏在這裡顛倒黑白,只覺得額頭青筋直跳。
但看這沈楊氏如此滾刀肉的做派,似是決心撒開了鬧。若是用強,怕是行不通的。正想勸沈熙川給她幾兩銀子,把人打發走算了。
然而,沈熙川卻一臉無波,逕自走到徐捕頭那邊。「徐捕頭,有人在我的鋪子裡鬧事,我要報官。」
徐捕頭聽到那個無理取鬧的老婆子竟然是沈熙川的老娘,心裡不由得有些震驚。想想沈熙川為人方正,竟然有一個如此做派的老子娘,怪不得從家裡搬出來一個人討生活。
聽到沈熙川說要報官,徐捕頭表情立刻肅正起來。目光從旁邊臉色鐵青的沈玉林掃過,掩嘴乾咳了一聲:「那都帶走。」
聞言,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就連沈楊氏也忘記了哭鬧。倒是沈玉林率先反應過來,快步走到徐捕頭面前,開口道:「徐捕頭且慢!這乃家事,我侄子只是說的氣話,當不得真。」
「大堂伯,誤會了,我說的並非氣話。我同這二人並沒有任何關係,他們無緣無故來我鋪子裡打砸鬧事,我定要報官的。」
「沈熙川,你這個黑心爛肝的,你怎麼敢?!」
聽到沈楊氏的怒罵聲,沈熙川並不理睬。依舊盯著徐捕頭問道:「敢問徐捕頭,我可還要隨鬧事者走一趟?」
「你是苦主,自然是要跟著去的。」徐捕頭說完,回頭看了一眼手下的人都在,心裡頓時一樂。對著手底下的兄弟大手一揮,道:「把這兩個鬧事的人都帶走。」
眾雜役一聽,立刻應了一聲都圍了過來。沈玉林當即沉聲喝道:「等一等!」
徐捕頭和沈玉林一直都不對付,今天見到來沈記就一直端著個長輩架子,心裡早已經不爽了。但想到他是沈熙川的親戚,也不好出言諷刺。然而見沈熙川對沈家這幾人態度平平,心裡也沒什麼顧及了。此時,見他再次阻攔,徐捕頭便向前跨了一步站在了沈玉林面前。
「沈頭兒,咱們雖然都是同衙門當差的人,可身上擔著差事並不相同吧?」見沈玉林臉色一僵,徐捕頭繼續冷笑道:「你身為官差,親戚出了事理當避嫌。你非但不避嫌,還一直阻攔我們,是何居心?!」
徐捕頭這話一說出口,沈玉林便再也無法阻攔。回頭瞪了眼早已經嚇傻了的沈楊氏和沈銀川一眼,只得冷哼一聲退到一邊,眼睜睜看著徐捕頭趾高氣揚的在他面前將兩人帶走。
夏唯謹見如此情況,不禁有些擔心。沈熙川路過他身邊時,伸手握了他一下冰涼的手掌,低聲說道:「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你把店鋪看好就成。」
夏唯謹強自鎮定下來,看著沈熙川的眼睛重重的點了下頭。「我等你回來。」
……
徐捕頭將一干人等帶去衙門之後,沈玉林便立刻讓自家兒子往陶營子村送了信兒。沒等沈楊氏和沈銀川從衙門裡放出來,沈大林便帶著大兒子沈臨川,火急火燎租了輛馬車來到了鎮上。
在鎮口看到沈玉林後,沈大林扶著沈臨川的手臂哆哆嗦嗦的從車上下來,不等沈玉林開口,便直接問道:「大哥,怎,怎麼回事?臨川他娘怎麼,會進了衙門呢?」
沈玉林讓兒子捎信兒只告知沈大林,沈楊氏和沈銀川進了衙門。至於為什麼,卻沒有說。所以,沈大林在收到信兒之後,以為他們娘倆在鎮上惹了大禍,差點兒眼前一黑倒在地上。若非沈三太爺在一旁,沈大林和沈臨川該怎麼辦都沒個方向。
「怎麼回事?還不是你那好婆娘貪財!」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沈玉林只覺得顏面盡失,心中怒罵著將沈楊氏和沈銀川的所做作為盡數講了一遍。
「那二小子與你家早就斷了親,但凡要點兒臉面就不該再湊上去。你那婆娘倒還好,不但湊上去,還獅子大開口的奪人家的鋪子!我在旁邊聽著都覺得臉上臊得慌!現在看到人家賺錢了覺得眼熱,那你們兩口子早幹嘛去了?!人家這邊把樹栽好,你們倒是舔著臉來摘果子了,好大的臉面!」
沈玉林數落了兩句之後,見沈大林白著一張臉,垂頭縮肩一副窩囊樣,只覺得一拳打在棉花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