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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雍親王話音落下, 院子裡夏唯謹扶著虞婉君也打著噴嚏出來了。看到門口立著的雍親王, 虞婉君紅著眼睛微微點了點頭。
雍親王見院中除了沈熙川都在,且幾人眼睛都有些發紅,心中頓覺不妙,正要問可是沈熙川是不是有了什麼不測。一陣風吹來,一股濃濃的嗆味兒迎麵糊了趙永和一臉。
當即嗆得他一連打了數個噴嚏,這才勉強停了下來。
趙永和一邊避出院子,一邊揉著鼻子問道:「你們這是在弄什麼?味道竟然這麼沖?」說著,趙永和還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聽到雍親王的聲音,沈熙川從特意搭建的小廚房走了出來,拱手拜了拜,笑道:「今天什麼風兒把王爺吹來了?這會兒廚房正在炒料,王爺要麼現在外面稍坐一下。」
一聽沈熙川在炒料,趙永和的眼神猛地一亮。「炒什麼料?莫不是你們今天晚上要準備吃涮鍋?」
聞言,夏唯謹笑道:「這幾天父親胃口不太好,熙川就弄些花樣兒想讓父親多吃一些。」
趙永和聽夏唯謹這般說,嘴上雖然恭維沈熙川孝心可嘉,但心裡卻已經在忍不住腹誹幾人,趕他當牛做馬,他們自己卻躲在家裡逍遙快過。
然而腹誹完,趙永和看到顧驚風有些清瘦的臉,想到壓在皇上那裡的請辭摺子便又後悔了。
砸吧了一下嘴巴,語氣略帶著些無賴的說道:「本王自唐河縣回來也未曾吃過涮鍋,今日正巧碰見,本王說什麼也要蹭一口。」
對於顧驚風辭官的事,趙永和原本以為夏唯謹和沈熙川兩人是知情的。所以,席間趙永和提到這個話題時,沈熙川和夏唯謹不由得當場愣住了。
兩人紛紛轉頭看向顧驚風,只見對方正夾著一片毛肚往嘴裡塞。同時,還不忘夾起兩片牛肉放入虞婉君碗裡。
「侯爺在朝為官這麼多年,也不是不清楚那幫御史的德行。只要我皇兄沒有鬆口,便是任他們說破大天去也無濟於事。你又何必真的去跟那些死腦筋較真兒?」
「多謝王爺好意,但我顧家從不做有損法紀之事,況且我年紀也大了,也該回家歇一歇了。」
聽顧驚風這麼說,趙永和很想問問前年提著一桿長槍將蒲偉彤追出兩條街的是誰。然而,看著對方一本正經的模樣,這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知道顧驚風這是心意已決,趙永和也不再去勸。悶著頭填飽肚子,便起身告辭出府了。
待雍親王一走,沈熙川和夏唯謹便有些按捺不住了。顧驚風背著手睨了兩人一眼,開口道:「回去說吧。」
等回到寧安苑的時候,屋裡的鍋子已經被下人收走了。虞婉君讓下人泡了一壺解膩的花茶送進旁邊的書房,便揮手讓一干眾人下去了。
面對一臉疑惑的兩人,顧驚風心中很是欣慰,臉上也難得露出一絲笑意。
「為父退隱之事,並非因為你們二人,而是思量許久才做下的決定。」顧驚風將手裡的茶蓋蓋好,看著外面滿天的晚霞,語氣中有些感慨。
「我們顧家為大林朝出生入死這麼多年,已有不下十位長輩付出性命。當年時局動盪,甚至差點兒連般寧的性命都不保。好在上天垂憐我們顧家,保佑般寧安然無恙。」
說到此處,顧驚風回望著夏唯謹長嘆一口氣。「當初今上穩住了局面之後,我心中便已經生出了退隱的心思。但般寧還沒有尋到,我若退隱尋起來就沒那麼便利了。但我心知盛極必衰的道理,所以便同你們母親商議,不管後面能不能尋到般寧,為了顧家上下幾百口性命,知天命之前我必定要退隱。」
「好在老天爺待我們不薄,讓般寧安然無恙的回到我們身邊,恰時皇上有心查收沈記生意,正好也為我辭官找到了理由。」
「但您想要急流勇退,顧氏其他人可曾願意?」
聞言,顧驚風看向沈熙川,開口說道:「族長是個明白人,他知曉我的此舉的用意。榮華富貴皆是過眼煙雲,再也沒有什麼比家人的性命更為重要。」
「是啊。」一旁的虞婉君笑著開口接道。「尤其是找到般寧後,在唐河的那段日子。看著你們在我們眼前,聰兒和霜兒兩個丫頭這般乖巧可愛,我覺得當一個普通人,每日全家樂樂呵呵的挺好。」
知道顧驚風主意已定,夏唯謹和沈熙川也不再多勸。見坐了那麼久,虞婉君臉上已有疲意,沈熙川和夏唯謹便起身告退。
看著兩人並肩離開寧安苑,依偎在顧驚風肩膀上的虞婉君眼中閃過一絲愁緒。「侯爺,您雖然是退了。但這兩個孩子這般情況,以後能全身而退麼?」
聽到這話,顧驚風側頭蹭了蹭虞婉君柔軟的發頂。「般寧和熙川都是聰明孩子,又都不貪戀定然安全無虞。再說了,還有偉彤呢,便是以後有什麼由他照應著,必定能保兩人無恙。」
……
隨著鞭炮噼里啪啦一陣響,用時三個半月的沈園徹底完工。
因著裡面還沒有完全休整好,幾人倒也沒有急著開張。只是挑了幾處率先完工的院子先開放,托顧驚風請了定北侯和幾家關心親厚的人家過來體驗一番。
修建園子的工匠和花匠皆是出自宮廷,精緻自然也是沒得說。雖不能說一步一景,但假山重疊,亭台錯落有致,倒是頗有幾分雅致。
此時已經入冬,天氣已然有些寒了。顧驚風帶著幾人逛了一圈兒後,便帶著幾人回到了一處回春園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