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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這是小宋老闆家的小姑娘啊?話說得可真好!」前面的婦人聽見動靜,轉身一眼就認出了帶著兩個孩子的宋清。
宋清不認識前面的婦人,客氣地朝人點點頭,笑著說道:「她說話說得早,八個月就會叫她阿爹了,現在就是個話疙瘩!」
婦人一聽,瞧著崽崽的眼光變得更加和藹起來,「那小姑娘聰明著哩!以後呀就像沈夫子這般,生得又俊讀書又好!」
話疙瘩崽崽聽出來這是誇她,彎著眼睛露出一口小白牙,和沈之洲一模一樣的兩個小酒窩一下就戳到人心坎上,「姨姨好好看,也系在等阿爹嗎?」
婦人被逗樂了,捂著嘴笑個不停,笑完了又掏出兩塊糖,遞給歪著腦袋看她的小傢伙,「姨姨不等阿爹——這小嘴兒甜的,來姨姨給你兩塊糖甜甜!」
崽崽看見家裡常備的軟糖,大眼睛咻一下就亮了,作出乖巧的樣子仰頭看她爹。
宋清失笑,父子倆一個德性,糖不離口。
見她爹點頭,崽崽一骨碌跑到婦人傘下,兩隻小胖手抓起糖,笑得甜滋滋的,「謝謝姨姨,姨姨香香!」
婦人笑得合不攏嘴,彎下身來摸了摸她肉嘟嘟的小臉蛋,「你也香香!」
得了糖和誇讚,崽崽臉上掛著兩枚月牙,和婦人開啟了互吹模式,你誇我一句我誇你一句,兩個人都樂在其中。
等沈之洲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家小姑娘又在哄人了。這小傢伙古靈精怪的,嘴又甜,一天到晚小嘴叭叭的,一個沒看住就哄得人家恨不得把她抱回家去才好。
「出來了出來了!」
前排的人先看見從衙門走出來的人,有人認出是沈之洲,轉頭朝後面的宋清喊道:「小宋老闆,沈夫子出來了!」
宋清個兒高,自然瞧見了,遠遠和沈之洲對上視線,相視而笑。
倒是地上的崽崽,一聽她阿爹出來了,著急地朝她爹伸著雙手,「爹!抱!崽崽也要看阿爹!」
蹲下身單手將閨女抱起來,宋清跟婦人打了聲招呼,就帶著兩個孩子走上前去迎接沈之洲了。
「阿爹!阿爹!」才走到近前,崽崽就興奮地轉過身子,朝沈之洲撲過去要抱抱。眼看人就要仰倒下來,沈之洲趕忙伸手將人抱過來,順手拍了拍她的屁股以作教訓。
崽崽被阿爹打了屁股,一點也不生氣,笑眯眯撲在阿爹臉上香了一口。
宋清朝送沈之洲出來的衙役道了謝,給沈之洲撐好傘,把搭在臂彎的外袍披在沈之洲肩上,這才道:「先去吃飯。」
往年縣試考五場,今年只考四場,每場都是早上入場,當天考完出來。沈之洲題做得快,別人得傍晚時候才出來,他差不多午時就交卷離場了。
這會兒飯點剛過沒多久,寫一早上題也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一聽要去吃飯,崽崽跟阿爹溫存完了,就要下地來自己走。
崽崽今年五月才滿兩歲,正是剛能走利索又好動的時候,除了要吃要睡,都喜歡牽著哥哥陸行川的手,一蹦一跳地走。
一落地,崽崽就鑽到陸行川傘下,將剛到手的糖分他一塊。陸行川接過糖,放到崽崽肚子上的小兜兜里,想了想又拿出來揣到自己兜里。這一番動作弄得崽崽咯咯直笑,引起了沈之洲的注意。
沈之洲彎腰,把腦袋探到兩小隻傘下,只見崽崽手裡拿著塊糖,還要往陸行川兜里塞,於是他幽幽開口道:「崽崽在偷偷吃糖?」
「崽崽沒有偷吃!系姨姨給的!」小傢伙揚起一個求表揚的笑容,轉而舉著手把糖遞給沈之洲。
沈之洲也不害臊,接了閨女的糖,就真放嘴裡吃了。
崽崽一隻手扒住陸行川的胳膊,墊著腳眼巴巴地看著她阿爹,阿爹一口都沒給她留,再眼巴巴地瞧一眼她爹,只見她爹正看著阿爹笑沒有主持公道的意思,於是小胳膊往嘴上揩掉不存在的口水,就牽著陸行川走在前面了。
見崽崽一邊走一邊咂嘴,好像已經吃到糖果了,陸行川將還沒揣熱的糖塞進崽崽的兜里,順手拍拍軟乎乎的小肚子。他就知道崽崽留不住糖,會被沈夫子騙走的,都被騙這麼多次了還不長記性,唉。
「嘻嘻!果果香香!」崽崽有樣學樣地拍拍自己重新鼓起來的兜兜,對著陸行川滋著一口小白牙,笑成了星星眼。陸行川摸摸她的一邊羊角辮,抿著嘴角牽著她走了。
沈之洲得了糖,邊吃邊湊在宋清耳邊悄聲說:「崽崽是不是有點憨啊?」這話不能讓小傢伙聽到,不然小傢伙一生氣就不理他了。
宋清笑睨他一眼,「她多大你多大?得了便宜還賣乖!」
淅淅瀝瀝的細雨像蟬絲一樣,落在青石街道邊,落在印花油紙傘上。一大一小兩對身影,各自訴說著彼此的趣事,漸漸遠去。
——
去年舅娘的砂鍋粉鋪子攢了錢,恰逢一個後院的兩家鋪子不景氣想出手了,就把三間鋪子都盤下來,內里打通了再裝修一番。
今年王興禮兩兄妹開始說親了,舅娘便把鋪子兩年的盈利劃到兩兄妹名下,又一人給在縣裡相看了一個小院子,就等今年再攢點錢買下來了。
為這事兒老二老三家還來鬧過,說二老給王興禮買房就算了,可不能給王曉曉也買,不然以後都是別人家的了。有那閒錢不如再攢幾年,送幾個孫子去上學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