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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剛走商回來的時候,沈之洲只才腳掌有些浮腫,現在腿上也腫了一圈,腳掌自然更不必說了,握在手裡胖乎乎的。
雖然在他眼裡,他夫郎的腳還是很可愛,可還是止不住地心疼。
沈之洲用食指輕撓著宋清的裡衣衣擺,心知宋清的焦躁已經緩解了幾分,這才安慰道:「秦大夫就在客房住著,舅娘和表嫂也在,你別擔心。」
秦大夫就是平安醫館的老大夫,當初還是他給沈之洲切的喜脈。他臨近生產,舅娘和表嫂也過來候著了。
自夫夫倆打算要這個孩子後,宋清一直抽時間看這方面的醫書,也了解了很多小哥兒生產的事。可是知道得越多越惶恐,腦海里忍不住將事情朝最壞的發展方向考慮。
因為信不過接生婆,打聽到秦大夫也會給人接生,宋清前幾天就將秦大夫請到家裡了。
秦大夫是平安醫館的坐堂大夫,本不想到兩人家裡來的,可一想到宋清送去的醫書,還有那什麼......就把醫館的事情交給兩個學徒,當是換個地方鑽研醫書了。左右都快入夏了,醫館病人不像冬日那麼多。
見宋清只是嗯了一聲,沈之洲腳趾撓撓怎麼也掀不開的被子,接著道:「每日看脈的時候,秦大夫都說我好著呢,一點問題都沒有。」
「我沒擔心,剛才都要睡著了,還好你醒得早。」宋清將來回按摩過兩道的腿移到前面,用同樣的手法按摩另一隻腿。
沈之洲說的沒錯,可一想到他那位難產去世的師姐,他就惶惶難安,有時候陷進死胡同里了,真恨不得給以前的自己兩巴掌。
其實因為相處時間短,他和那位師姐關係一般,只打過幾次照面。這樣算不上至交好友的關係,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人家生孩子的時候輪不到他到醫院探望。
可即便這樣,他昨晚還是做噩夢了,夢見那位師姐難產去世,不知怎麼屍體就被蓋上白布,停在了停屍房。
偌大的停屍房裡只有這一具屍體,顯得空蕩蕩的。宋清站在門口,極力抗拒著催促他走過去的未知力量。
幾經周折,他戰勝了那道力量。一陣陰風吹過,慘白的窗簾拂過屍體,緩緩帶走了沉重而又輕盈的遮屍布。
師姐變成了沈之洲。
那一瞬間宋清就滿頭冷汗地醒過來了。
沈之洲還睡在他身旁,溫熱的呼吸一下一下扑打著他的耳廓。他就知道是做噩夢了。
夢裡沈之洲的臉只出現了一瞬間,可宋清今晚一閉上眼,就仿佛已經跪在了空蕩蕩的停屍房。那一幕不是眼睛看到的,而是大腦自動生成的,不管是睜眼還是閉眼,都好像身臨其境。
「好了,睡覺了。」見宋清一言不發地按著他的腳,沈之洲心裡悄悄嘆了口氣,只盼著肚子裡的孩子趕緊出來才好。他倒是沒什麼,孩子爹都快神神叨叨的了。
「嗯,好。」宋清放好沈之洲的腳,又給人壓實了腳邊的被子,才睡回沈之洲身邊。至於他那個驚悚的夢,他誰都沒告訴。
眯著了一會兒,宋清只感覺腳下一下踏空,人又驚醒了。
約莫才寅時,屋子裡已經看得到一些光亮,只不過眼睛上像蒙了一層黑紗布一樣。
宋清緩緩神,平息了一下隱隱的心悸,然後像往常一樣側頭瞧瞧沈之洲。
見沈之洲閉著眼睛,面上卻露出一陣痛哭之色,宋清心空了一下,連忙搖了搖沈之洲的胳膊,「阿洲?阿洲?」
沒一會兒沈之洲就醒了,撇著嘴道:「我夢見肚子疼......下面濕漉漉的......」
「不怕不怕。」宋清一手摸著沈之洲的額頭,試圖安撫他,卻摸了一頭冷汗;另一手伸進被子裡一摸,沈之洲身下已經濕了一片。
宋清不會傻到以為這是尿床了,臉色刷一下白了,穩著聲音安慰道:「不怕啊阿洲,是正常的,我去叫秦大夫!」
見沈之洲白著臉點了點頭,宋清趕忙下床,鞋都來不及穿就去請秦大夫了。
很快秦大夫被從床上捉起來,只穿著一身裡衣,同樣沒來得及穿鞋。不過他也不用穿:宋清一手提著他的醫藥箱,一手攙著他的胳膊,力氣之大幾乎將他提了起來,哪裡用得著他自己走哦。
到了兩人臥房,秦大夫查看過,確定沈之洲不是陣痛是真要生了,連忙要去灶房生火。
才走到房門口,就撞上了聽見動靜從樓上下來的舅娘和表嫂。舅娘是有經驗的,當即囑咐宋清道:「小宋你先把鞋穿上,你別慌,你慌了洲兒害怕!老大家的你去給你爹報個信,我去廚房燒熱水!」
這幾日灶房裡都留了火溫著熱水,只要將火開大,很快就能燒好熱水。
宋清也回過神來了,趕忙把才找人釀的烈酒抱出來,將自己和臥房都噴了一遍,這才去沈之洲手邊候著。
正是忙亂的時候,誰都沒發現本該等在房外的他在靜悄悄握著沈之洲的手。或許秦大夫反應過來了,但他知道宋清懂點東西,又缺一個力氣大的,就沒出聲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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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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