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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到了年紀的漢子連婆娘都娶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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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沈之洲: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拿我的西瓜糖埋伏筆!
第41章 膩歪
不知道那是哪天,也不知道是誰先開的頭,鎮上男人的吹牛內容,從掙了多少多少、在哪家哪家做工,變成了婆娘長得如何如何、滋味如何如何。
有些男人甚至把婆娘「娘家」的家世當做吹噓的資本,仿佛這樣就能掩蓋人皮之下泛著惡臭的醜陋靈魂,就能隱藏頭骨之內粗鄙低俗的畸形思想。
一開始被拐來的女子、小哥兒還會反抗,還會撕咬,可經歷了慘絕人寰的對待,親眼看著「養不熟的白眼狼」被折磨得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然後活生生被禿鷹吞吃入腹,只剩下一堆尚且帶著血肉殘渣的累累白骨。
皮肉下慘遭碾碎的手骨、腿骨,明晃晃粉碎了生機,讓人變得麻木不仁,讓茹毛飲血者興奮不已。
在律法達不到、眼睛看不見的地方,這等事時有發生。甚至於當受害者被完全馴化,搖身一變加入施虐者行列,神色冰冷向曾經的自己揮下屠刀。
當陽光照進這片土地的時候,陽光也不清楚究竟是自己光芒黯淡,還是早已習慣黑暗的眼睛承受不住光明。
腐爛的靈魂與千瘡百孔的靈魂混淆在一起,抗拒朝陽、畏懼烈日——當太陽升起的時候,花已經凋零很久了。
「方才本官一道去登記被拐人頭時,估摸著有二十來個婦人、小哥兒,不到三十的年紀,無論問什麼都不答話。」
為什麼是二十幾個而不是四十幾個,幾人心裡都有數。像梁卉那樣好等得到解救之日的是幸運,可是誰又能摸著良心說梁卉幸運呢?
氣氛有些沉凝,三人看著眼前跳躍的火苗,也不知各自在想些什麼。
這時候人口少,輕易不會判處人死刑。石岩鎮眾人之中,除了手上有人命的少數幾個,其他人頂多受點刑罰,然後服勞役。
「本官之前去了一趟汪計木工坊,從汪師傅那兒聽說宋先生有法子改良紡織機,不知先生這法子有眉目了沒有?」孫淑一先打破了令人壓抑的氣氛,說明來意。
石岩鎮拐來的眾人不管願意與否,無論如何都不能繼續留在石岩鎮,否則被別處的人知道了,恐怕引起不法分子效仿。畢竟拐賣人口懲罰太輕,又不用給妻家聘錢,就能白得一個婆娘,誰不想?
可要是把人送回原住地去,找不找得到住地還另說,家裡人願不願意接回去、接回去了會不會善待,這些都是問題。大概率還得留在濘陽縣衙門,走她私庫養著。
可一直靠著她也不是辦法,她這一個月都忙著剿匪,剿匪完了還得修路,修路可得要花的錢她甚至不敢認真算算,生怕算出結果就不得不退縮了。
哦還有許諾了宋先生夫夫二人的宅子田地,都還沒影兒。宋先生不要是不要,她不能真不給啊!
每每想起這一樁樁一件件花錢事兒,她都太陽穴突突地疼,真恨不得長了雙翅膀飛去京城,看看范理那小子到底收到她的書信沒有。
要是宋先生那紡織機真做出來了,她走私房請了人來教這些女子小哥兒紡線織布,亦或者請她娘教他們做秀活兒,學一門傍身的手藝去,來日她離了濘陽縣他們也不至於流落街頭。
「過幾日應該就能琢磨出來了。」宋清答道。
夜裡沒事兒時他倒是查過資料了,也大概知道原理,具體還得去紡織作坊實地看看,最好他能上手學學怎麼紡線、怎麼織布,不然以後還得一再改版。
「孫縣令,我和夫郎這次回去就搬回村里了。」宋清看看沈之洲,忽然對孫淑一說。
「怎的了?可是本官怠慢了?」孫淑一吃了一驚,莫不是宋先生心裡還是想要宅子,她沒揣摩透?早知道她就是把正堂騰出來給兩人住也行啊!
「大人言重了。」宋清擺擺手,解釋道,「我想著不若將西花廳改成個學堂。」
「學堂?」孫淑一鬆了一口氣,還好是虛驚一場,「可是沈夫郎想收學生?那沒問題,不若我先給先生置辦個宅子?」還是擔心種種福利留不住宋清,遂試探道。
宋清搖搖頭,示意不用為兩人費心,「我倆在村里住習慣了,原先也有打算過個個把月就回村建房,不過是正趕上罷了。」
「學堂也不是給我夫郎建的,他暫時還不打算教學生。」宋清接著道。沈之洲雖然才學出眾,畢竟沒有功名在身,而且他自己還是個小孩兒,教什麼學生?
「石岩鎮這事兒,參與其中的人家恐怕也有半數以上。建個學堂,讓八歲以下的孩子都去上學,我親自教。那些犯了事兒的,該死就死,該服役的就送去修路。剩下的老人也遷走吧,這兒實在不適合居住了。」
拐賣人口這事若是嚴查,肯定不止那四十幾個漢子獲罪,他們的孩子日後肯定是與科舉這條路無緣了,只怕做什麼都會受到掣肘。
既然如此,便都跟著他學種地吧。至於只要八歲以下的,也是怕再大了受父輩的影響大,他沒時間耗費心血重塑他們。
青壯年和小孩子一走,老人留在石岩鎮只有等死的份兒,遷去縣城附近替官府看看田地也好。
想著之後不僅要忙建房子的事兒,還要召集農戶把桑田麻田開墾起來,饒是宋清也覺得有些忙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