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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走了。」
若說重逢是思念的歸屬,那麼這一次便是倆人褪去所有束縛後的靈魂交流。
像往日那樣,用盡愛意般。
過了良久,魏玄戈仍是意猶未盡,小聲問她還受得住嗎。
沈澪絳卻笑而不語,抬手勾住他的脖頸,啟唇吐出兩個字。
魏玄戈在這一刻覺得她化身為了執掌凡人性命的神靈,高高在上又略微強勢的模樣,莫名令人興奮。
「遵命!」
他笑著俯下身去,撲入了他的萬丈紅塵里。
……
魏玄戈一去半年,神兵營便被藺暨派了其他人暫時接手。
「你回來正好,這神兵營還是得你來管。」
哪知魏玄戈聽了卻連忙推辭,「勞陛下看重是臣之幸,只是……」
他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的人,手裡捏著一顆白色棋子,正思忖著往哪兒下。
「只是家裡夫人有妊,自覺離別多日虧欠良多,想空閒些時間出來陪陪她。」
這固然是一個理由,但自從經歷了生死大變之後,他心裡便對權勢有些看淡了,只想守著媳婦孩子炕頭熱。
不是說他不信任藺暨,只是伴君如伴虎,帝王之心難以猜測,如今兩人尚且是好兄弟,可萬一哪日威脅到了他的地位,轉頭便把自己砍了也是有可能的。
魏玄戈在家中沒有兄弟姊妹,一向將藺暨當親兄長來看待,所以他萬不願看到兄弟決裂的情況發生。
藺暨知曉他是個愛妻的,然而卻沒想到他會以這種理由為推辭。
「噠」的一聲,手中白子落盤,作風殺伐果斷。
藺暨收了手,看著他笑笑:「你有此心固好,只是,朕身邊可信之人不多,除了你,朕實在不放心將神兵營交到其他人手裡啊!」
他說的不是虛言,朝堂上表面風平浪靜,私底下卻波濤洶湧,身邊可信之人就那麼幾個,何況,他向來不是忘恩負義之人,魏玄戈在身後幫了他良多,當初若不是他力排眾議堵了那幫老臣的嘴,自己哪有那麼容易上位?
只要他不犯大錯,藺暨都不會輕易將他如何,兩個人從小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堅信魏玄戈不是那樣的人。
魏玄戈看著他真誠毫無算計的眼神,突然為自己的陰暗想法感到些許愧疚。
說實話,藺暨對他的好真的沒話說,他也知道自從登位之後他就一直在加緊培養自己的親信與勢力,一個有抱負的帝王絕不會任由臣子將自己的軟肋掌握在手裡。
思忖了良久,他還是選擇了無處不在的算計里唯顯珍貴的那點子兄弟情義。
「願不負陛下所託。」
藺暨欣慰地笑了。
正再欲說話,外頭的小黃門急急忙忙地跑進來。
「慌慌張張的!不要腦袋了嗎?」吉奉見到了便小聲斥他不識規矩。
藺暨擺了擺手,問出了何事。
「陛下,東宮那邊傳來消息,說,說是太子不好了!」
魏玄戈一併隨藺暨到了東宮裡,只見一向儀態端莊的皇后正將一歲多的小太子摟在懷裡哭得撕心裂肺,小太子正白眼大翻,口吐白沫,渾身抽搐,任憑他人怎麼摁都止不住。
他發誓,就算是當初臨陽伯謀逆那件事,也沒見過藺暨發如此滔天大怒,兇惡可怖。
只見他顧不上一國之君的斯文,將哭著爬上來抱著他大腿求饒的林徳妃一腳踹開,怒不可遏地衝著地上狼狽不堪的女人破口大罵道:「賤婦!原本念著你是隨朕潛邸的老人,便不忍傷你分毫,卻不曾想你是早已爛了心肝的人,如今看來是留你不得了!」
「果然是一窩鼠蟻!如你的父兄一般品行敗壞!」藺暨忍了又忍,才抑制住那股恨不得狠狠扇她幾個大嘴巴子的衝動。
說罷,再不理她百般的磕頭求饒,便讓人將她拖了下去。
沈澪絳聽到時,腦海里頓時回想起往日她與林盼芙來往時的歡聲笑語,不禁感慨物是人非。
思及她的所作所為,愈發覺得這「徳妃」的封號當真是諷刺……
魏玄戈見她黯然失色,眼神悲憫,便摟著她安慰:「是她不識好歹,自尋死路,與旁人無關,這等人不值得阿絳心傷。」
沈澪絳知曉這個道理,但還是忍不住心裡的難受。
「那後來太子?」她追問道。
小太子乃是中了蠱毒,幸好蠱蟲尚且年幼,毒性比之成熟蠱蟲較弱。
可難就難在,這苗疆來的東西沒有對症救治的方法。
太醫院全御醫都被請到了東宮裡,烏壓壓的聚成一團商討,就在眾人撓破腦袋也想不出救治的好法子,正準備磕頭求饒時,其中一名新上任的年輕御醫卻走了出去道:「微臣曾在一本醫書中看過與太子殿下相似的病例,只是救治的法子有些奇特。」
因這病極少有人得,從未實踐過,故而他也不能得知醫書上說的法子是否有效。
眾人急問是什麼,他只道:「需取蠱蟲蟲膽碾碎,再加上內力至純至陽之人的鮮血攪拌熬成藥湯。」
這法子聽起來倒像是以毒攻毒,眾御醫一時惶惶不敢贊同,那可是太子啊,未來的儲君,若是治出個好歹,腦袋必然不保,最後還是皇后拍案決定說但凡有一線生機都得嘗試。
至於這內力至純至陽之人,在場能夠得上條件的也就魏玄戈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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