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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從前他會收斂,那全是因為大王子在一旁警醒,如今大王子不在了,他早已色令智昏、無所顧忌了。
司露看著他垂涎三尺的神情,只覺心底泛起一陣又一陣惡寒,一把從他手中取回簪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謝謝。」
呼延海町的目光追著她離開,半寸都未偏移過。
而凡此種種,都被一旁的托塔閼氏看在眼中。
她先是為自己的兒子惦記司露而感到憂心,可後來看到呼延海町也是如此,當下心生一計。
不如將禍事轉移。
她從前在部落,見過太多因爭奪美人而惹出災禍的事。
在她看來,她的兒子是要登上王位的,絕對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而沖昏頭腦、干出不可挽回的錯事,她也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而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將禍事轉移。
方才她躲在暗處,看得真切,呼延海町對那女人也是眼神露骨、萬般垂涎。
既然如此,也就別怪她第一個拿他來開刀了。
*
車馬粼粼,西風烈烈,王旗招展。
王帳班師回城,只在一日之間。
回到王庭,司露馬不停歇。
先是把內宮守衛的輪崗排班完全摸透,再將各處宮門、甬道的密鑰取得、復刻,而最後還剩下的,便是獲得加蓋了王印的通關文牒。
有了通關文牒,方可順利走出王城,奔赴中原。
可她一連數日都沒能得見老汗王。
巫醫只說汗王靜養期間、外人不得打擾,司露卻隱隱覺得,有些秘不發喪的意思。
汗王這頭既然指望不上,司露別無他法,只好硬著頭皮去尋二王子,畢竟這些日子,王庭大小事務都由他代為管理,也便是說,王印除了汗王外,他也能動用。
雖說已經尋好了充分的理由,但走至二王子殿外,司露又有些打退堂鼓起來。
她這樣,無異於羊入虎口。
呼延海邏定會覺得她是主動送上門來,有意討好,對她更加肆無忌憚。
算了,噁心便噁心這一回吧,最多就是聽他說些污言穢語罷了。
眼下老汗王還咽氣,呼延海邏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公然在王宮、在眾目睽睽下對她做些什麼。
如此想著,司露深吸一口氣,攥緊了掌心,走上前讓守衛進去通報。
很快,便有呼延海邏身邊的侍從來引她入殿。
「可敦,您這邊請。」
司露踏進內殿,殿內金碧輝煌,光彩燦燦。
呼延海邏正靠在圈椅上,雙手搭著扶手,笑眯眯地看著她。
而在他身旁,伏案處理王庭政務的,卻是呼延海莫。
可見呼延海邏空有一身蠻力,是個只會征伐的莽夫,對於政務之事,他一竅不通,唯有靠呼延海莫。
這大概也是他獨獨會對呼延海莫那麼客氣的原因。
見她進來,呼延海邏殷勤地起身相迎,不懷好意地笑道:「可敦怎麼有空來了?」
司露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垂著眼睫警惕道:「來找二王子辦件事。」
話音落下,正伏案的呼延海莫微微一滯。
呼延海邏卻是大笑起來,一拍胸脯道:「可敦有什麼事儘管說,包在兒子身上。」
「那就先謝過二王子了。」司露淡淡一笑,「我殿中有侍女要回家探親,需借王印一用,加蓋通關文牒。」
不少侍女的家在王城之外,進出王城,確實需要通關文牒,這不足為奇。
呼延海邏俯身看她,毫不避忌一殿的內侍,色眯眯地與她開腔:「可敦怎麼不去尋父汗,偏偏要來找兒子?」
司露冷冷淡淡道:「可汗需要靜養,我不想打擾他。」
「此事好辦,來人,取王印來。」
呼延海邏眸光一轉,倒破天荒的沒有再為難她,只是又說了些污言穢語才作罷。
「可敦如果還有旁的事,歡迎隨時來兒子,哪怕是深夜,兒子也一定奉陪。」
司露不與他計較,目的達成,她自然是神清氣爽,沒什麼好在意的。
加蓋好三張通關文牒,司露片刻也不作停留,與二人道了聲別,提起裙擺奔逃似地離開了二王子殿。
呼延海邏目送著那道昳麗身影離開視野後,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轉過身,他好整以暇地對呼延海莫道:「五弟,父汗怕是不行了吧。」
他眼神幽暗,「否則,你說神女何必大費周折來尋我借印?」
呼延海莫頷首,「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是不能心急。」
呼延海邏深思了一下,笑笑,「五弟說得對。」
呼延海莫不在與他多言,繼續伏案,心下卻生了疑惑。
她為何要通關文牒?
冥冥中的感覺告訴他,定不是侍女要回家探親這麼簡單。
*
天色微暝,到處都是灰濛濛的水霧。
錦帷華蓋的馬車緩緩駛出宮門,來到人影稀疏的大街上。
天未破曉,到處都是黑涔涔的。
馬車上懸著幾盞羊角琉璃燈,隨著車架行駛,搖搖曳曳,驅散周遭的晦暗。
這幾日,司露多次打扮成宮中侍女出宮,出入宮門已經是輕車熟路了。
破曉時分宮門換崗,守備最是鬆懈,加之有各處關卡的密鑰、各道宮門的通行手令,司露離宮簡直是暢通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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