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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侍女再次送藥膳的時辰,耳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只聽吱呀一聲,門扉被人推開。
說時遲、那時快。
司露毫不猶豫,手起瓶落,重重朝那侍女的後脖頸砸去。
砰——
只聽一聲悶響,那侍女緩緩倒在了地上,暈厥過去,沒了意識。
司露看著這一幕,大氣未定,深吸了數口氣方才鎮定下來,又在心中默念了數遍對不住,方才蹲下身去,將那侍女的外裳脫下來,與自己更換。
換作侍女的裝扮後,她咬著唇,開始躡手躡腳地往外走。
屋外天色黑沉,守衛正值換崗,她低著螓首,雙手交疊放在身前,一路腳步匆匆,倒是並未被人注意到。
她摸著湛湛夜色,穿過林道,往院牆邊走去,走到四下無人的牆根處,她方才停下來,從懷中摸出藏著的繩索,朝著院牆高處用力一甩——
運氣好得很,那八角銀鉤嘎達一聲,正好勾住了屋檐上的瓦片,用力拉了拉,紋絲不動,很是結實。
這繩索並非憑空得來,而是方才她用床幔和帳子上的銀鉤自製的,方才一路揣在懷中,帶到了此處,並未惹人注意。
司露瞧了眼高聳的牆頭,心一橫,深吸一口氣,雙手攀著幔繩,雙腳踩踏在牆壁上,開始一步步緩緩往上登。
說起來,登牆這件事,她並非是第一回 做了,小時候貪玩,父親又不讓出門的時候,兄長常常如此帶著她出府,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沒想到,今日倒是在此處派上了用場。
回憶往昔,司露只覺啼笑皆非,腳下的動作片刻沒停,繼續往上攀爬著。
風拂娑娑,樹影搖曳,月色下,她的身影顯得單薄孤弱,卻又充滿了倔強。
司露一面翻牆,一面在心中祈求著千萬莫要被人發現,讓她順順利利逃出府邸才好。
可事情並非如她所願。
還未爬至一半,耳邊就傳來了紛至沓來的腳步聲。
不遠處,不少人提著燈籠匆匆而來,司露用餘光瞥見,有無數瑩瑩的燈火朝她的方向湧來,將黑夜照得如同白晝。
在眾人的簇擁下,為首那人身姿英武、五官深俊,一席捲邊金絲胡袍,墨發高束,扎了幾骨繩辮,墜下的環佩叮咚作響。
不是呼延海莫又是哪個?
她心中一急,一腳踏空,幔繩滑出掌心,竟生生跌落了下來——
眼看就要重重摔在地上,可預想的疼痛卻沒有來。
迎接她的,是一雙堅實穩健的臂膀。
及時趕到的呼延海莫,穩穩噹噹將她接入懷中,橫抱在寬闊健碩的胸膛前。
呼延海莫將她緊緊摟著,一雙眸子深邃,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帶著濃濃的促狹。
「我的王后,這麼晚了,你是要跑到哪裡去?」
跟在他身後的一眾侍衛們都看著,眾目睽睽之下,司露赧然地簡直想要挖個地洞鑽進去,她用力推搡呼延海莫的胸膛,試圖從他懷中掙脫出來。
「呼延海莫,你放我下來!」』
可那胸膛堅硬似鐵,手都疼了卻還是紋絲未動。
呼延海莫騰出一隻手來,捉住她的柔夷,不允她再胡鬧。
他瞧著她,只見那雙黑亮的杏眸在夜色下帶著倉皇,像是林間受了驚嚇後的楚楚可憐的山狐,讓人心中頓生保護欲。
半晌,他道:「你既要跑,我為何要放?」
說罷,一臉理所當然地抱著她,一路往回走,任由她如何叫嚷,就是不放。
司露回頭看著越來越遠的高牆,心中席捲上深深的無力感。
今夜到底還是作了困獸之鬥,逃不出這高牆深院的牢籠。
*
回到臥房內,呼延海莫將她輕輕放置在長腳四方的桌案上,讓她以坐著的姿勢,與他平視。
他捻住她的下巴,眸底是深不可測的幽沉,輕輕挑起唇線,叫人看不出是怒氣還是笑意。
「說,為何要跑?」
司露被他圈在這一方桌案上下不去,只得對上他審視的目光。
她緊抿著唇角,久久未語。
難不成直接說,我不想與你生孩子,所以你不要再糾纏我,放我離開?
這樣的話,無異於對牛彈琴,呼延海莫根本不會遂她的意,說了也是白說,所以還不如不說。
窗紗由綃絲所制,輕輕曼曼,在她身後浮動,窗台上,用鮫油點了兩三站長明琉璃燈,散發著葳蕤的光。
兩人之間,雖尺寸相離,心卻好似隔了山川湖海,疏離冷漠到了極點。
良久未有聲響,久到時間好似都停滯了。
司露坐著面對他,兩三點燭火在眼帘中跳躍。
「你說為什麼?」
許是太久的沉默,讓她終於有了反應,只是這反應顯然不是呼延海莫想要看到的。
司露眉眼冷淡,唇角帶著薄惡,被他當場抓回來,她心裡十分不好受,所以此刻故意說著傷人的話,來刺他。
「呼延海莫,我告訴你,與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讓我覺得厭惡。」
「厭惡?」
呼延海莫怒極反笑,他心中被刺痛,面上卻半點不顯,反而恬不知恥地湊上去,親吻她。
「那我就讓你適應適應好了。」
司露避讓,呼延海莫就伸手攬住她的腰,不准她後退,然後強制地去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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