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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提筆、埋頭開始書寫藥方,鬢邊有兩三縷烏髮垂落,隨著手指的動作微微晃動,襯得整個人愈發飄逸空靈,超凡脫俗。
張連看著司露專注書寫的樣子,眼中的柔情綣意濃得都快溢出來了。
司露寫完方子,抬眸看向張連,將方子地給她,認認真真說道:
「這方子是好方子,只一點,還望張大人知曉,老人家身子弱是需要補的,但切忌過猶不及。」
張連是個聰明人,聽出她話裡有話,身形微頓,垂下眼帘含蓄說道:「司大夫提醒的是,是某疏忽了。」
司露也不跟他彎彎繞,直言不諱道:「往後,你若想來找我,隨時可來,不必尋這些藉口。」
司露的嗓音溫淡似水,言語中卻含深意,張連看著她清澈似水的烏瞳,喃喃:「司大夫我……」
司露莞爾,說道:「不過,張大人我還要告訴你,我家中已有個女兒,年方三歲。」
張連明顯一愣,臉色大變。
「竟有此等事?」
司露笑靨淡淡,眼神明亮。
「是,所以張公子可以回去好好想想清楚,今後還要不要再來此處奔走?」
這話里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讓他不要白費功夫,浪費時間了。
這份婉拒,張連不是不明白,只不過,他的內心並未因此放棄,遂真情拳拳,表露心跡道:
「司大夫,某不在乎,某……」
此刻,說話的兩人都未瞧見。
屋外,身形高大的男人已站了許久,懷裡抱著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死死盯著隔簾裡頭的張連。
那道眼神中的陰暗,宛如翻滾的墨雲,隨時隨地就要殺人的那種。
小娃娃是個通人情世故的,悄咪咪湊上去,跟高大的男人咬耳朵。
「爹爹,好像有人要跟你搶娘親了。」
男人額角的青筋一跳,臉色愈發陰沉了。
而此刻,身在裡屋的司露,對屋外這一切一無所知。
她沒料到張連會說出不在意的話,錯愕下心中更生些許張皇,微微一愣後,趕緊打斷了張連要繼續說的話。
「張大人,這世間的男人大抵如此,頭腦一熱便會說出些哄騙女人的話來,你此刻與我談這些著實言之過早,還是回去好好想想,再作定奪吧。」
司露這番話,分明是對他的婉拒。
張連知曉今日定然是無果了,便拱手作禮與她道別,先行告辭了。
臨別前,他滿眼誠懇留下話:「司大夫說得是,此等事空口且無憑,當需看誠心和實意。」
司露看著張連離開,連嘆那日的不當心,才會惹下這桃花債,只盼張連不是那等執拗的,也好讓她早日清淨。
而恰在此刻,由遠及近,無端一聲清脆熟悉的童音,傳入她的耳中。
「娘親。」
司安怎會過來了?
反應過來時,奶娃娃已經一頭扎入她懷裡,舉著兩隻小手要抱抱。
「娘親娘親。」
司露蹲下身,一把將娃兒抱起來,與她對視,滿眼都是詫異,「安兒,你怎來了?」
司安抱緊她的脖子,小臉貼近來,在她臉上反覆蹭著,奶聲奶氣說道:「爹爹帶我來的。」
司露更驚了,睜大了眼瞳不敢置信。
「爹爹?」
什么爹爹?
此刻,司露心中除了迷惑,還隱隱生出一種不安來。
直到司安抬手一指,指向了門帘外頭那個高大的身影,這份不安才徹底得到了印證。
「喏,就是他呀,他的眼睛跟我一模一樣,我覺得他就是我的爹爹呀。」
嗡——
心中像是被洪鐘猛烈地敲擊了一下,連腦袋都是嗡鳴發暈的。
腦海中緩緩浮現出四個字。
清晰且振聾發聵。
呼、延、海、莫。
她抬眸望過去,目光劇烈地閃爍著。
隔著一道竹簾,她清晰瞧見竹簾那頭,生著一雙異色眼瞳的高大男人,身姿風逸,五官俊朗,一字一頓對她開口,說道:
「中原神女,別來無恙。」
陽光透過門帘虛虛點點落在他身上,滿身的斑駁碎影,長袖流光。
四目相對,浮光流轉,恍如隔世。
只是短短的一瞬,卻讓司露渾身上下的警惕都被點燃,頭皮一陣又一陣的發麻,她當機立斷,抱著懷中司安,轉身就要逃離此地。
「安兒,跟我走。」
司露想也沒想,抱起司安就要走,呼延海莫瞧見了,自然不會給她離開的機會,立刻追上去,攔住她的去路。
呼延海莫身形高大如山,司露還未走至後門處,就被他嚴嚴實實擋住了去路,無路可逃。
呼延海莫俯下身,高大的陰影籠下來,讓她壓迫地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幽深的眸子不可見底,情緒難辨,似壓抑了千萬情緒。
「事到如今,你覺得我還會讓你離開嗎?」
呼延海莫嗓音低沉,語氣帶著濃濃悲痛。
司露白了一張臉,將懷中的司安放下來,與她耳語了一番,囑咐她去隔壁找蘭姨。
司安雖不明所以,但很聽娘親的話,屁顛屁顛跑出去了。
司安走後,司露得以與呼延海莫單獨相對。
雕花窗扇半開,些許落英被清風裹挾,飄落進來,鋪灑在古樸的木桌上,依稀還有兩三點,碰貼在她的墨發上、衣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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